各府衙都要应收尽收,不得耽误办案,但那也要有人来敲鼓才是,他们直接找了地头蛇,把大部分人和事都压下了。”
唐不言脸色瞬间严肃。
“对,这个事情本来报案的是一个佃户,长安的京兆尹为了息事宁人,让当时的里长,把人连哄带骗带回去了。”杨言非索性直接坐在门槛上,叹气说道。
“多亏了侍郎想起来‘十年’的时间点,但一开始我们在洛阳所有档案中都查无此事,这才看向长安,档案上自然是一点也查不到,结果你猜这么着,多亏了我们侍郎运坚持不懈,说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城内,一定在偏僻的乡下,就和几个年纪很大的衙役套交情,这才得到一点线索。”
“所以知道了!”瑾微激动问道。
“对!”杨言非点头,“我算是看明白了,别看我们郑侍郎平日里瞧着不上心,可真碰上大案子,也是非常有心的,我瞧着半个月的时间瘦了十来斤,怀胎八月的肚子都成了五月了。”
沐钰儿指着档案上的第一行字,不解说道:“事情发生在云雾山的一个山脚,一户乡绅人家,云雾山不是在长安东面最边缘了吗?听说地势颇为陡峭,怎么还有乡绅住那边。”
唐不言自沉默中倏地抬眸。
杨言非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大概是另辟蹊径吧,我昨日刚从长安回来,顺便去了那个云雾山,山脚下早就没有人住了,太远了,进城要花一天的时间,而且那里动物多,时不时会有畜生伤人事件,我本来打算去找那个乡绅家看看,结果只剩下废墟,连个木桩子都没留下。”
“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什么时候着火的?”沐钰儿盯着其中一页,惊讶说道,“是因为村中没有老人,不记得此事,还是谁也没看到?”
“这户人家真的很偏僻,说是山脚下,其实算得上是住在山里的,也不知道住在这么里面做什么,平日里也不怎么和山下的村民来玩,不过行事颇有善心,有几年干旱洪涝,他们都出手帮过村民,只是自诩自己是礼佛之人,不能和世俗接触太多,所以大家来玩都很少。”
沐钰儿脸色严肃,一边听着杨言非的话,一边仔细看着册子上的记录。
“火是大半夜,被打算出门赶集的老汉发现的,等他们跑过去的时候,发现火从前堂直接烧起来的,地上都是血,留了满地都是,一共二十三具尸体,齐齐挂在横梁上,整个屋檐已经是熊熊大火,所有人都赤裸着身体,身上全是淤青和鞭子伤,地上的血就是从四肢流了下来。”
瑾微听到眉间紧皱。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停,整个屋子都烧成空架子了,等人进去时才发现一具具悬挂在屋檐上的焦尸,结果因为他们家的房梁很高,尸体取不下来,最后还是因为火把架子烧空了,撑不住了掉下来了,这才能安葬。”
昆仑奴粗黑的眉毛紧皱着,随后愤愤说道:“过分!坏人!”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侍郎说山腰处有一个寺庙,叫什么织文寺,说是里面的菩萨很与众不同,也很灵验,我们就打算去问问,谁知道寺庙也都关了,村民说出事没多久寺庙就关了,僧人们也都不知去哪里了,里面都荒芜了,不过里面的供奉的一个佛像还挺有趣的。”
杨言非摸了摸下巴:“连我们郑侍郎这种饱读经书的人都没见过,真是奇怪的,脚都是交叉着垂落的,瞧着颇为华贵。”
沐钰儿眼皮子一跳,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是这个吗?”
杨言非打开纸张一看,正是唐不言描绘的交脚弥勒菩萨佛。
“哎,就是这个,你们怎么知道的!”杨言非惊讶问道。
那根一直影藏在迷雾中的乱麻终于在今日被抽出一条活路。
沐钰儿心中一惊,各种零散的线索在此刻清晰完全地浮现在眼前。
死者都收到过这个画像的帖子,而这个画像如今出现在长安的一座荒凉寺庙中。
死者都是生前受到痛苦的折磨,而那个被烧毁的旧寨内也曾发生这样的事情。
两具略微有些不同,却又带着诡异相似的尸体,隔着十年时间,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沐钰儿扭头去看唐不言,却见他神色凝重,立刻心中一惊:“怎么了,少卿。”
唐不言抬眸,一双眼被烛火一照竟然先出一丝冷意。
“那户人家?”他看向杨言非,眸光倒映着满满当当的花枝烛台,最后缓缓问道,“可是姓萧。”
杨言非更加惊讶了:“少卿也知道?”
沐钰儿凑了过去,打量着唐不言冰白的侧脸:“少卿知道他们是谁?”
唐不言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垂眸,淡淡说道:“前朝后人。”
屋内气氛倏地一静,沐钰儿只觉得后脑勺冒出一阵阵的鸡皮疙瘩,随后惊讶说道:“那不是应该姓杨吗?”
杨言非也火急火燎地站起来:“怎么可能,按照二王三恪的规矩,所有前朝旧人都是登记在册的,怎么会有人跑出来呢,现在不是都好好在长安过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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