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严肃点头:“事发突然,幸好我们的人当时都伪装在人群中,出事后立刻就把现场围起来了,后来还发生骚动,几个礼部的人都被推倒了,差点酿出大祸,幸好钱统领来得快,千牛卫很快就把场面控制住了,法明方丈说索性把百姓都请下山去,佛法大会暂时延后。”
沐钰儿一怔:“就这样还不取消,只是延后?”
陈策摇头:“许是这个大会对佛门来说格外重要,三年一次,今年轮到相国寺却接二连三出了意外,想来方丈准备多年也是不甘心的。”
沐钰儿沉默,突然被人拉了拉袖子。
“小心。”陈策连忙说道,“夏天来了这里的柏树到了夏天会分泌黏液,沾到人的衣服上就像油脂,很难洗掉。”
沐钰儿这才发现到了和尚院,低头看去,地面上到处都是被踩得黑漆漆的地面,不远处几个小沙弥正在奋力拖地。
“不碍事。”沐钰儿摇头,快走了几步,“赶紧走吧。”
两人来到大殿时,整个大殿已经被千牛卫团团围住。
台阶下,澄明脸色发白,几滴血滴落在脸上,顺着下颚留下,而灰色的衣袍上有大片大片来不及擦拭的血迹,他一只手的手指正快速拨动佛珠,眉眼低垂,一言不发。
他似乎在出神,又似乎只是在凝神。
至于华宗寺的几人正围在一起,神色惊恐,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僧人正在和相国寺的僧人快速而激烈地说着话。
另一侧,明庭千正焦急踱步着,远远看到沐钰儿立马迎了上来。
“司直。”他一张脸被晒得通红,额头布满冷汗,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快去看看。”
沐钰儿递过去一条帕子:“手上有血,擦一下吧。”
明庭千盯着那帕子上的梅花图文,似乎被那雪压枝头的样子定了定神,带着血的指尖伸了过来:“谢谢。”
沐钰儿看着他的手掌上的伤痕,随后说道:“怎么受伤的?”
“事发突然,我当时正好在台下,拉了澄明法师一把后就被人推到了,还好澄明法师护着我,只是被灯叶扫了一下。”明庭千苦笑,“千怕万怕,还是出事了。”
大雄宝殿中为了这次论法特意辟出一块空地,用绳子围出一个台形,正中一张小小的矮几,一台小小香炉,两块蒲团,简单充满禅意。
只是如今里面鲜血淋漓,凌乱一片,一具尸体仰面倒下,浓重的桐油味充斥着大殿。
“我记得以前论法都是在外面的,这次怎么在这里。”沐钰儿站在门口,不解问道。
明庭千正在用帕子仔仔细细擦着手指,连着一点缝隙都不放过,闻言只是叹气说道。
“今年夏天热,论法的时间又定在中午,怕到时候把法师们晒坏了,而且法明方丈也想着要与众不同一点,我们就建议不如放在殿内,佛光一照,便是站着也显出几分佛法来。”
沐钰儿点头:“那这个位置是谁确定的?”
“是方丈室那边。”明庭千扭头去看台阶下站着的清瘦和尚,“这次舍利会和法会就是方丈寺协同礼部一起负责的。”
那边被师兄弟团团围住,连声安慰的澄明察觉到视线,抬眸看了过来。
他肤色极白,常年念经吃素的日子让他身形清瘦,模样秀气,这般被日光笼着,淡淡看来,眼尾微微下垂,便是满身是血,也莫名多了点出尘之姿。
沐钰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澄明从人群中走过来,缓步走来,颔首行礼:“司直。”
“刚才好生凶险。”明庭千叹气,“差一点连澄明法师都被砸到了。”
“多谢明郎中舍命相救。”澄明颔首致谢,态度恭敬。
沐钰儿扬眉,下意识去看寺庙的头顶。
大雄宝殿的穹顶挑得极高,向上隆起的井字形的装饰,一层层套开,各类花藻图案,雕刻彩绘华丽而庄严地涂满整个大殿屋顶,气魄宏伟,严整开朗。
“为何要在这里挂莲花灯?”沐钰儿问,“这么高的屋顶,每次点灯灭灯不是要很久。”
澄明点头:“这个莲花灯是为了这次佛会特意打造的,平日里也很少使用,只在大日子才会提早一夜点燃。”
沐钰儿蓦地响起昨夜看到的殿内场景。
——确实有一人站的极高。
“这么高平日里如何维护?”沐钰儿随口问道。
“会有专人维护这盏花灯。”澄明说,“方丈室有专门的费用是用来支出这里,会请山下的手艺人上来看看。”
沐钰儿颔首,踏入屋内,千牛卫早就用绳索把现场围了起来。
澄明并未入内,他站在门口看着那具仰面倒下的尸体,轻轻念了一句佛。
明庭千也没有进去,一介文人,近距离目睹此事,现在腿还有些软。
华宗寺的人也跟着跟了过来,站在门口满目悲戚地看着面前的同门,双手合掌,齐齐念着往生咒。
沐钰儿目光自那群灰衣僧人扫过,相比较草堂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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