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中的那点漆黑,求好似秉烛夜游时的那盏夜灯,瞬星霜凝,光耀火冷。
“骨醉原本指美人体态酥软如醉,后因为史记中记载,据传这是汉朝时的吕太后对薄夫人的一种刑罚,断起四肢,浸染在酒坛中而出名。”唐不言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冷感,听得人心头一凉。
“这样人还能活吗?”张一听得咂舌。
沐钰儿若有所思,抬眸看了一眼唐不言。
唐不言眉眼低垂,手中的帕子半遮着手指,显出几分病弱的憔悴,可他这般懒懒坐着,腰背挺直,却又带着一点意兴阑珊的沉默。
“自然不能。”背后传来陈菲菲一声冷笑,讥笑着,“这样的人都能活,战场上还用死这么多人吗,有这等神出鬼没的技术用来惩戒一个女人,不然当年大汉的铁骑早就越过波斯和蒙古,当真如话本中所言,月光所照之处,皆是汉土。”
不知何时,陈菲菲和程罗来到门外。
张一墙头草一般来回摆动着,又开始觉得很有道理,跟着点头:“那就是后世胡编乱造的啊,不过这都是汉朝的事情了,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干系?”
“因为造谣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只造谣一次的。”陈菲菲眸光扫了一眼床上的唐不言,懒洋洋地踢了踢张一的屁股,“做门槛山上不怕倒霉,无赖小子,快起来,”
张一讪讪站起来:“刚才跑太急了,腿麻站不住了。”
“你小子跑去天枢做什么?”陈菲菲随口问道。
张一叹气:“老大不是说千牛卫内部有鬼吗?我就想盯着点他们,而且他们一大早就不让工匠们开工,我觉得怪奇怪的。”
“呦,咱张小猴子都要开动脑筋了,真不错。”陈菲菲来到床边,施施然坐下,“说来给我开心一下。”
“找人为什么要把工匠都赶走。”张一抱臂,一本正经说道,“人多不是更好抓吗,要是怕工匠里有问题,按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不是更好吗,我听说工匠中午都是在天枢休息的,要我说一定是为了中午要干点什么!”
“别人都是吃饭了,那你中午去哪了?”陈菲菲随口问道。
张一一顿,磕磕绊绊说道:“我一个人在天枢,害怕。”
陈菲菲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从袖口掏出脉诊放在床边,伸手敲了敲被褥。
沐钰儿见状,看了一眼笑眯眯跟进来的程罗身上,咳嗽一声,委婉说道:“给人看的大夫还在呢,要你一个仵作着急什么,起开。”
陈菲菲目光在唐不言身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后面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只好把屁、股都还没做热的凳子让了出来,捏着鼻子站起来:“程大夫,坐。”
“一样的。”程罗脾气极好,笑眯眯说道,“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刚才和陈娘子探讨了一下医术,当真是有了新的想法,年轻人就是有与众不同的想法。”
陈菲菲下巴得意抬起:“医毒不分家,大夫和仵作说起来也是一脉相承的。”
沐钰儿嗤笑:“给你个梯子你就上天是不是,别耽误程大夫看病,程大夫快来给少卿看看。”
陈菲菲站了起来,看着程罗坐下,随后斜眼看沐钰儿:“你一个连脉搏都找不到的人,这么凑上去做什么?”
沐钰儿皱了皱鼻子:“你懂什么,我只是不会把人的脉而已,案子的脉都在我手上呢。”
她故意眯眼,掐了掐手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紫薇道人快掐算一下,看看猫女是怎么回事?”陈菲菲嘲笑着。
沐钰儿顿时放下手,手上接了一个印:“不可说,无量天尊。”
“不对啊。”
门口的张一站起来,眉心紧皱:“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猫女要被骨醉啊?吕后对戚夫人的刑罚那都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陈菲菲气笑了:“我早就说了北阙就应该请个教书先生,给这群文盲补补课的。”
张一立刻露出不悦之色:“怎么还攻击我。”
沐钰儿叹气,眸光扫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唐不言,含含糊糊说道:“你仔细想想因为四十七年前到底有什么事情?”
唐不言抬眸,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抽疼的额头:“那些都是假的,陛下并没有对王皇后和萧淑妃两人施行骨醉,只是白绫赐死而已,且当时高宗尚在壮年,若是如此残暴的刑罚,岂不是不把高宗放在眼里,加上王皇后还背靠太原王家,乃是北朝名门,如此显赫背景,当时朝中早就不满皇后被废一事,陛下怎么可能又下此召令,激起群愤,徒增风波。”
沐钰儿咂舌,嘟囔道:“这个流言还挺……”
陈菲菲抱臂冷笑:“野史闲谈,流言蜚语,讲的就是一个法不责众,长舌之人自然是恨不得把一个心中厌恶却又无可奈何的人描述成无恶不作的大恶人,可要说世上最开始的酷刑五马分尸,可是商鞅自己设计的,怎么没人谴责这些人,只逮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事情说三道四。”
唐不言垂眸不语。
“菲姐说的有道理!”张一皱眉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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