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有一个刻漏,当时夜已经很黑了,雨也逐渐大了,在鲁令史出来之前,是苏令史,当时是亥时正刻出来的,刻漏发出水声,所以卑职便多看了一眼。”
“苏怀是正刻走的?”沐钰儿翻了翻前面的记录,吃惊说道,“不是说一刻的时候才走的嘛?”
侍卫仔细想了想,随后点头:“不是一刻,当时刻漏发出了水声,该是正刻,许是苏令史记错了,卑职记得鲁令史屋内的更漏就慢了一刻。”
沐钰儿惊诧,去角落里看水滴漏,如今刚刚走完一格。
“坏很久了,但鲁令史一直没叫我们修。”小内侍也符合道。
沐钰儿心中微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鲁寂走时有何异样吗?”唐不言接过她的话,继续问道。
侍卫为难摇头:“卑职对这些令史也只限于记住模样名字,具体性格如何却是不得而知的,有些健谈一些,譬如苏令史、王令史还稍微了解一些,两位令史关系好,时常同走同去,也算健谈,但像鲁令史这般寡言的,却是话也不曾说过一句。”
“当时他穿着黑袍子,怀里抱着东西,带着兜帽,直接冲入雨中,卑职还和程四说鲁令史当真是回家心切呢。”矮小一点的侍卫跟着解释着。
“正是正是。”程四连连点头。
“可有谁神色慌张的嘛?”沐钰儿冷不丁问道。
两个侍卫沉默,卢三犹豫说道:“丽正殿修缮事急,众人皆是神色匆匆之色。”
沐钰儿挑眉,听出他的未尽之意。
“那是谁有些反常?”
卢三神色挣扎,声音低了下来:“苏令史脾气最好,往日要离开时,见了我们都会打声招呼的,那日他竟然匆匆走了,我准备给他拿伞都没喊住他。”
沐钰儿眉尖一跳,和唐不言四目相对。
“苏怀。”她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这个人的名字,“也许该单独见见他。”
“还有其他异样吗?”沐钰儿点了点其他两个人的名字。
“王令史说在路上摔了一跤,走路一拐一拐的,卑职见他是崇文馆已经没人了,就送他出了崇教门。”卢三见沐钰儿犹豫,便多解释了一句,“卑职是内宫侍卫,所以当值期间不能出崇教门。”
沐钰儿点头:“王新民是如何摔的?”
“说是当夜下雨,雨大风大糊了眼,年纪大了,不小心绊了台阶,没站稳。”卢三说道。
“他当时穿的是什么鞋子?”沐钰儿又问,“圆头还是尖头,有没有沾泥。”
两个侍卫眉头紧皱。
“好像是圆头的,有泥泞,对了好像有这个小白花,”程四指了指地上的花,“对了,当夜大风大雨的,那些花还染到王令史身上,我们帮他拍了拍。”
沐钰儿嗯了一声,再一次询问小黄门:“他们平日里是不是可以穿过这条游廊直接出崇文馆,不需要中间这条路。”
小黄门点头:“正是。”
沐钰儿心中一冽,王令史最后一个走,身形高瘦,这般想来确实有些可疑。
唐不言捏着指骨:“当夜可有其他人外出。”
两个侍卫一并摇头:“落钥之后宫内规矩多,约束严,当夜崇文殿只有四位有要事的令史。”
唐不言沉吟片刻,随后把人打发走。
沐钰儿在几下交谈中很快就理出一条思路。
“初四晚上,鲁寂和人在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争执甚至打闹,这里连内侍都很难进来,有嫌疑的只有对面的三个令史。”沐钰儿把三人的名字各自画了一个圈,“只是他们为何不和,鲁寂人缘不好我却是没想到的。”
唐不言盯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信息,冷不丁:“你宫墙你翻得进来吗?”
沐钰儿仰头看他,眨了眨眼,老实说道:“虽然很想吹牛,但确实不太行,我今日能摸过来是因为内苑在办宴,里外都有些乱,但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东宫的守卫,一刻钟一轮,有空隙的时间不过几瞬,我自小腿脚利索,所以才跑得快。”
“若是外人深夜翻墙,他第一要格外熟悉东宫,第二是格外熟悉鲁寂,确保鲁寂见到他时不会发出动静,毕竟两边屋子并不算远,这边若是有人尖叫,想来对面三人就会跑过来。”
唐不言颔首:“那发生争执,甚至失手伤人的应该就是对面三人中。”
“那这次就单独询问一下。”沐钰儿关上本子,看了眼更漏,“时间不多了,我出来已经一个时辰了。”
“王新民和苏怀,少卿了解多少?”沐钰儿随口问道。
“王新民是永兴五年的进士,当年陛下增开恩科,他上一年并未上榜,这次却得了四十八名。”
沐钰儿惊讶:“为何当年会增开恩科。”
科举乃是前朝所创,今朝太宗大力推行,定下律法,三年一次大恩科,非大事不可恩开,是以能增开恩科的由头不算多。
唐不言眸光微动,淡淡说道:“永兴五年,厉太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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