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事……”她张了张嘴,声音却没发出来,“知道吗?”
唐不言看着她紧缩的瞳仁,摇了摇头:“不知。”
沐钰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丧气说道:“那我能不查这个案件了吗。我瞧着若是把草药案完美办好,也是可以加官进爵的。”
“不可以。”唐不言施施然起身,微微弯腰,笑意浅淡,“上贼船了。”
沐钰儿看着倒影在自己身上的影子,好一会儿才呆呆仰头,冷不丁和那双黑瞳对上。
“我先回去与阿姐商量过几日赴宴,司直当日记得穿好衣服,在北阙门口等。”唐不言眼波微动,站直身子,淡淡吩咐着。
沐钰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唐不言早上吃了桂花糕嘛,怪好吃的感觉。”
—— ——
马车一进入积善坊,最后一声暮鼓便在余音震荡中结束了。
洛阳百姓的喧嚣悉数褪去,日光也跟着逐渐远去,等马车再进入烟斜街,红墙绿瓦,高门深院,这条街好像彻底是一个崭新的地方。
干净宽阔的街道,安静无声的空气,只有一盏盏高悬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在鲜亮的漆红大门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唐家世代贵勋,自前隋便如庞然大物悍然不动,太祖开国更是一次次站对阵营,高宗时期君臣白首的故事让唐家权势更进一步,乃至十年前当今唐阁老第一个响应陛下迁都,随后迁都洛阳,陛下亲自送了府邸,占据烟斜街半街之大,唐家自此一跃成为成了大周高门贵族之首。
高宗亲赐的鎏金牌匾高悬门楣之前,马车却没有直接从正门进,而是敲响一侧的偏门。
“开门,三郎回来了。”瑾微敲门。
大门很快就打开,露出一张古灵精怪的少年脸颊:“是瑾微哥哥啊,是三郎回来了,快去后院和夫人说,是三郎回来了。”
他一见马车就激动地吩咐后面的人,随后和几人利索地拆了大门和门槛。
瑾微对几个小子的讨好视而不见,只是驾着马车直接驶入内院。
“何时我也能跟瑾微哥哥一样威风啊。”小子小声羡慕着。
“想什么呢。”年纪稍大的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大人模样说道,“瑾微哥哥是直接被郎君挑中的书童,祖辈三代都在内院伺候,我们这些叫外院人,能坐到外院的小管家,出门都已经是别人捧着的了。”
小子们纷纷发出哇地一声。
马车在大道上走了将近半刻钟这才停了下来。
“郎君,夫人和大娘子在前面等着了。”瑾微看着内外院连接的花墙和拱门,小声说道。
唐不言自小憩中睁眼:“下车吧。”
“是。”
瑾微下了马车,放好踩凳,这才扶着人下了马车。
唐不言刚刚站稳,就听到前面传来阿娘的声音。
“三郎,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一双温热的手牵着他的手臂,声音顿时不悦起来,“手这么这般凉。”
唐不言抬眸,看着面前珠钗满头,绫罗裹身的妇人,弯了弯唇角,轻声唤了声:“阿娘。”
“阿姐。”他的目光看向母亲身后的人,笑了笑。
只见唐夫人身侧一个稍年轻一点的女子上穿弧形梅花纹浅杏色小衫,外罩鸳鸯戏水背子,下系八彩织金晕繿裙,外罩狩猎纹缬绿纱裙,肩披套花纹路缬黄卷帔子,头梳锥髻圆鬟,一套浅绿色首饰琳琅插入发间,眉间一点嫩绿色梅花花钿。
她一笑起来,神态间的爽落之气便不加掩饰。
“不是说去去就回吗,怎么让我好等。”她笑说着。
唐不言垂眸:“被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让阿姐久等了。”
唐惟清莲步轻移,纱裙下那件八面八色裙面上的金色小花在烛火下映照下好似朵朵绽放一般,随着请若薄纱的绿纱裙笼罩下,艳丽中带了点典雅。
“阿娘瞧瞧,我不过是说他一句,他就开始委屈了,一月前就说好来看我的,结果久等不至,真是我的好弟弟啊。”唐惟清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与母亲一道把人带入屋内,“等的我肚子都饿了。”
唐家内院正厅宽大高挑,三张案几各自放在,唐母上首,左右各一张,案几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这个梨炒鸡味道不错。”唐惟清夹了一片雪梨薄片放入嘴里,“有点梨的清香还有点肉味。”
“你难得回家,自然都是做你爱吃的菜。”唐母笑说着,“知道你们姐弟两人爱吃辣的,花椒碎末可放了不少。”
“我听说你要别府独居。”唐惟清问着唐不言,眼尾却是看向唐母,故意高声问道,“好端端怎么要搬出去。”
唐不言点头:“已经找好院子了,过几日便搬出去。”
至于为何搬出去,他却避而不谈。
唐惟清也不多问,继续问道:“住在哪里,若是和我近一些,往后记得常来吃饭。”
“在修业坊的大盘街,隔壁李府是一草药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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