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打开怀抱,小猫就轻盈地越到她怀中,蓬松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娇嗲可爱。
“是我儿在学校里捡回来的,不知道被谁打断了腿,他本是不打算管的,谁知道我家囡囡啊,惯会撒娇,冲着他喵喵叫,这才一时心软就给抱回来了,养了好几个月才养好的。”
沐钰儿脚步一顿。
——“……我见过他虐待小猫……”
当日金盛遇的话犹在耳边,却不曾想,故事竟然是完全颠倒。
老妇人抱着小猫回了屋子,屋子墙壁只用木草灰刮了刮,正中的一张桌子甚至已经断了一只脚,用着石头垫了起来。
屋子矮小破旧,甚至没有意见拿得出的家具,却又被理得格外整洁。
“女郎快坐。”老妇人把猫放在地上,这才慢悠悠朝着左边的屋子走去,那是一间厨房,灰旧的灶台上整整齐齐摆着碗筷和物件,被收拾得格外清爽干净。
没多久,王母便端着一碗粗瓷大碗走了出来。
“家中贫困,只有一些清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已经很好了。”沐钰儿盯着那碗干净的水,一向健谈的人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女郎是因为雨儿来的吗?”不曾想是王母先开了口。
沐钰儿抬眸看她。
“我儿自去年二月就心事重重,好不容易回来休息,大晚上却是几夜几夜不睡觉。”
这些年艰难的日子在王母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这让她只要微微皱着脸,便显得格外苍老羸弱。
“我问他,他也不说,他性子执拗,脾气太直了,自小便得罪了不好认,前些日子就有人来找他,说是他的同窗,我说他还未回来,他便走了,我知小雨在学校里辛苦,可是他闯祸了?”
她局促地捏着发白的围兜,急切问道,一双眼早已灰蒙蒙,可只要被她这般看着,便难以忽略满心满眼的担忧,害怕。
沐钰儿怔怔地看着她,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死了!”
门口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沐钰儿倏地转身,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唐不言竟然出现在王兆门口。
他依旧是这般世家子弟的华丽装束,精致富贵,眉目流转间清冷疏离,高挑修长的身形落在狭窄逼仄的大门前,只觉得拥促,格格不入。
“你怎么来了?”沐钰儿大惊。
“我的人来信。”唐不言并未踏入屋内,只是淡淡说道,“梁坚在扬州对一件云锦衣服爱不释手,而王兆在和梁坚争吵时,恰好弄坏了一件衣服。”
沐钰儿点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争吵。”
“梁坚的衣服是一件残破云锦,在扬州之前,他应该没钱购买一件云锦,哪怕是次品。”
沐钰儿嘴角紧抿,声音加重:“我知道,别驾,你到底为何而来。”
“那不是一件衣服,是扬州科举案的名单,梁坚把名字缝在内衬里,我想王舜雨应该是看过,他在血书中特意提起两次他年迈的母亲。”
唐不言目光直直落在她眼底,最后又落在骤闻大变,还未回神的老母亲身上,声音在一瞬间放轻。
“想来东西就在他家。”
沐钰儿扭头去看王母。
只见王母唇角不自觉抽动着,目光茫然地看着面前两人,随后整个人不可遏制地发抖。
一直在角落里自玩自的小猫歪了歪脑袋,跃上桌子,舔了舔王母颤抖的手。
王母的呼吸逐渐家中,枯老的手指僵硬地放在小猫背上。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年迈母亲喘不上气的破败呼吸声。
原本细微的动静,譬如院中的小鸡扑棱着翅膀的声音,另一侧的架子上豆角的叶子在风中簌簌响动,都在此刻被彻底放大。
“你,你们说……”王母一双眼泛出血丝,掌心扶着桌子这才没有勉强稳住身形。
“是,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沐钰儿抿唇,认真说道,“他已经死了,所有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王母满眼含泪地仰头看着她,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到嘴角却只能抽动着嘴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德明,德明做坏事了吗?”许久之后,她颤巍巍问道。
“没有。”沐钰儿呼吸一窒,缓缓开口说道,“他很好,也很聪明。”
王母怔怔坐在椅子上,小猫儿机敏地钻到她怀中,轻轻舔了舔她的脸颊。
“你是来找一样东西的吧,之前有个人问我要过明德的衣服,我唯独那件没给他。”
沐钰儿皱眉:“是谁?”
老太太摇了摇头。
“明德是有一样东西在我这里保管。”她声音沙哑说着,就像被崩到极致的筋,谁也不知何时会断裂,“他跟我说若是有人拿着一句话来找我,我就把东西给他。”
王母眨了眨眼,早已干涸的眼睛却越发通红。
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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