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麻烦店家了。”
“你是顺德人?”沐钰儿随口问道。
“小生是番禹人,只是八岁后随父母在洛阳生活,小时候随祖母祖父在番禹常吃这口滋味,来洛阳后许久没吃到这般正宗的烧鹅了。”
“原来如此。”沐钰儿笑说着,顺手送了一块糕点入口。
王兆顺势走了进来,坐在沐钰儿对面,手中的石料落在地上甚至还扬起一阵灰。
沐钰儿笑说着:“王学子瞧着文气,力气还挺大。”
王兆长得颇为斯文俊秀,一笑起来,眉眼弯弯。
“小生是书学学子,除了日常练字悬腕,还有刻章,石雕的功课,久而久之也就练出来了。”
沐钰儿想起昨日唐不言说的话,便也状似熟悉地接下去:“听说书学每七天就有一个雕刻作业,这些石料都是自费的,想来花费甚多。”
“家中做生意,倒也负担得起。”王兆斯斯文文说道。
两人说话间,店家端着王兆的吃食送了上来:“您前几日叫我糖饼,我研究了一下,也快出锅了。”
沐钰儿耳尖:“糖饼,可是扬州特产的那种,用糖水和面,再用筷子把面饼夹入油中煎炸,绘制成饼状的那种软锅饼。”
店家听得啧啧称奇:“哎呀,贵人好见识啊,正是如此,说的分毫不差,只是小人也不曾做过,每次饼都做的有些硬,早些拿出里面的粉又没熟。”
沐钰儿砸吧了一下嘴,似乎回味着味道:“大概是油那边出了错,要烧热之后在翻入,再反复给它翻面,微微金黄色就可起锅了。”
“司直也懂这些灶台之事。”王兆惊讶说道。
沐钰儿扣扣下巴,不好意思说道:“不太懂,但会吃。”
“原来如此,饕客好厉害。”店家取了经,满意离开。
“你不是广州人吗,怎么还吃起扬州的甜食了。”沐钰儿笑问道。
王兆只是笑了笑,眼波闪烁光泽,一看便是春心萌动。
沐钰儿了然,打趣道:“这根桃花簪真不错,花纹细致小巧,一看便是南方的样式。”
王兆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半张脸埋了下去:“只是在南市随便买的。”
“哦。”沐钰儿长长哦了一声,满脸揶揄。
幸好店家很快就把东西端了上来,两人也不再多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这只鹅表皮用蜂蜜拌酒涂了再烤制,鹅肉烂如泥,汤汁也鲜美,怪不得你时时惦记。”沐钰儿笑说着,“只是这肉也浸出咸味,当真厉害。”
王兆腼腆一笑,右眼处眼下的那点小红痣竟有些明显。
“因为鹅的腹内要用三钱盐,外加葱绞粉末用酒和匀后仔仔细细擦一遍,之后塞入一把葱,才上架的,之后蒸鹅时不能碰水,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说得简单,我让家中厨子用了许多办法却始终做不出小时候的味道。”
“原来如此。”沐钰儿随意咬了一口炒米饼,状似无意问道,“我上次记得你好像和姜才关系不错。”
王兆连忙放下手中吃食,摆了摆手:“关系尚可而已,姜才人虽然骄纵了些,但本性不坏,只是学中都是世家子弟,各有各的傲气,这才传出不好的名声,他上次不是还同意让我搭车吗。”
沐钰儿笑着点头:“姜家子弟,总该是有些脾气的。”
王兆闻言笑了笑:“我刚才还看到他去了阳春街,路上看到一个小乞儿没饭吃,还给他扔了几块糕点,您瞧,他不坏的,只是脾气不好,再说了人本该就有棱角,不是吗。”
沐钰儿眼睛微亮,可声音还颇为随意:“他去牡丹阁了?”
牡丹阁南市最有名的红楼。
王兆一介读书人,被人这般大刺刺地问起,脸泛红晕,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某就不知道了。”
沐钰儿心中暗喜,正准备离开,就听到王兆有些犹豫的声音。
“德明的母亲病得很厉害了,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事情,冒昧请问司直,此事查的如何,若是快结束了,我们这些同窗商量了一下,为他送行入葬,他母亲之后也由我们共同赡养。”
王舜雨字德明。
“此事还未了解,若是结束了,会来通知你们的。”沐钰儿低声说道。
“邹博士一直被学院针对,祭酒铁了心想要赶他走,我们已经闹过一场,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众人心中都惴惴不安,还请司直体谅我们的心急之情。”他为难说道。
沐钰儿好脾气地点点头,随后故作随意地问道:“祭酒为何要赶邹博士走。”
王兆嘴角喏动一下,最后讪讪说道:“我也不知,监学中一向很多规矩,许是,犯了什么忌讳。”
沐钰儿了然。
邹思凯寒门出身,和姜则行不是一路的。
“知道了,我该走了,你慢吃。”沐钰儿擦了擦说,笑说着。
“等,等下,有件事某不知该不该说。”王兆突然开口,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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