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沐钰儿摆了摆手,直接扶着马车边,轻盈跃了上来,连着落地都没有声音,当真好似一只猫儿。
她掀开帘子往里一看,顿时叹气:“这马车,我连这么下脚都不知道了。”
内壁被月白色的罗绡包裹着,地下铺着波斯织成的同色长毛毯,毛茸茸的一簇,轻轻踩上,就能完全淹过脚背,等比例缩小的茶几镶嵌在右侧车壁上,便是马车再晃动,茶杯也不会被扫落下来,更别说头顶的镶嵌的拳头大的夜明珠,照得车顶如浩瀚星河,清月鹭起。
“那便去车顶趴着。”唐不言伸手倒了一盏茶,似笑非笑说着,“司直耳力好,想必也听得清某的话。”
沐钰儿立刻坐了进来,眼观鼻子地讽刺道:“外人知道别驾说话如此可恶吗。”
唐不言把瓷白茶盏递了过来,握拳低咳一声:“外人大概也是知道的。”
“没人与你说?”沐钰儿目光在那几根雪白修长,宛若玉雕的指尖上一扫而过,随口问道。
“自然。”唐不言抬眸看他,声音薄凉,“也不是所有人都跟司直这般嘴巴不饶人的。”
沐钰儿捧起茶盏抿了一口,抽空回怼道:“实话实说都成了不饶人吗,别驾身边的人小心成了遮住您眼睛的布呢。”
唐不言哂笑:“都说吃人嘴软,司直倒是与众不同。”
沐钰儿扑闪着眼睛,直接把茶一饮而尽。
“汤色橙黄鲜亮,香气高爽甘醇,瞧着茶叶白毫显露,细嫩紧结,是清明前的顾诸紫笋吧,怪不得清明前的茶都要炒到一两千金,有价无市,原来是这般好滋味。”
她舒服地吐出一口气,笑眯眯说着:“承蒙别驾照顾,也算喝了一回这钱茶。”
唐不言抬眸,睨了她一眼:“四肢虽然囊中羞涩,可嘴巴倒是厉害得很。”
沐钰儿捧着茶盏的手顿时焉哒下来,不高兴说道:“别驾怎么老揭人短啊。”
“这些衣服你打算怎么处理?”
唐不言下巴微抬,指了指车辕上的衣服。
沐钰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如牛饮水,把一两千金的顾诸紫笋再一次一饮而尽,这才说道。
“回去查查,三具尸体,只有程行忠有了大概的方向,另外两具还没有头绪,凶手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这些衣服都是借的。”沐钰儿三言两语就把缘由讲了一遍,随后感叹道,“没看出来王兆家还挺有钱。”
“霓裳阁主经营绸缎和香粉,本就是高利行业。”唐不言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显然这位唐家小雪人不是不理庶务的精致摆件。
“书学生课程以字学为本,以《石经》、《说文》、《字林》为专业,余字书兼习之,叶博士还会要求学生们锻炼手腕,每七天就有一个雕刻作业,这些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钱银,单是雕刻的好石料就价值不菲,更别说笔墨纸砚这些费用。”
沐钰儿撑着下巴听着他说起国子监的事情。
“那些人还说你在国子监格外冷淡,什么活动也不参加,没想到知道得还挺多,连下三学的事情都知道。”
沐钰儿便是只在今日听了几耳朵国子监的事情,却对监中的偏见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唐不言身为洛阳高门子弟,不仅读书好,而且对周遭的一切观察得极为仔细,可见他确实并非模样般高冷疏离。
唐不言不理会她的打趣,微微侧首,不再说话。
“别驾吃饭了吗?”沐钰儿摸了摸肚子,“我肚子饿了,找个路口给我放下来吧,东西就麻烦晚上别驾到北阙时,再一同送来吧。”
唐不言喝茶的手一顿,随后抬眸扫了沐钰儿一眼,最后咳嗽一声,敲了敲一侧的车壁暗格。
沐钰儿一愣,见着他冰白手指抵着的位置,犹豫地打开暗格,随后发出惊叹:“好多吃的!”
只见一个长而深的暗格里整整齐齐码各色糕点,就连过几日的清明青团都有。
“可以吃青团吗?”她手已经抓起一个一口酥大小的青团,一边假客气地问道。
唐不言颔首,捧着茶盏抿了一口:“随意。”
沐钰儿直接一口一个小青团,不一会儿十个小青团就被她一扫而空。
“好吃吗?”唐不言随口问道。
“好吃!”沐钰儿顿时笑得格外灿烂,吃人嘴软,好话跟不要钱似得涌了出来,“贵府厨子的手艺当真是不错,糯韧绵软,甜而不腻,入口肥而不腴,精品青团。”
“哪个味道好吃?”谁知唐不言锲而不舍问道。
沐钰儿歪着脑袋,回味了一下,老实说道:“虽然味道多样,但我觉得还是糖豆沙味的最好吃,芝麻胡桃仁也很不错,几个咸口的……”
她开始去摸云片糕,老实交代:“我吃不来。”
唐不言抿了一口茶,最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点了点头。
沐钰儿察觉出不对劲,不解问道:“别驾问这些做什么?”
唐不言咳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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