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还是没做声,将高几的银釭吹灭,大长腿一抬,上了床。
骤然陷入昏暗中,宁晏一时不适应,眨了好几眼下,人被燕翎抱在怀里。
宁晏任由他抱着,心想他也素了好长一段时日,不给她拿衣裳,大约是嫌穿上又要脱,麻烦,可是燕翎抱了她许久,却什么都没做。
宁晏就纳罕了,刻意在他怀里扭动了下身子,软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嘛”
燕翎不想说,他做给她看。
慢慢吻开她细嫩的唇,一点点勾着她往外溢
雨过云开,上弦月在天幕撑开一片极小的天地,浅淡的月色不经意洒入屋内一隅,似羞于瞧见,又慢吞吞隐入云层之后,支离破碎的光也跟着消融在夜风里。
宁晏窝在被褥里好一会儿没有挪动,脑子嗡嗡作响,身上哪一处都不自在,仿佛那濡湿依然在她小腹缠绕,一点点往下绵延,她万没料到燕翎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是手掌极权的阁老,他居然会放下身段来取悦她。
她心底如有一抹潮,潮起潮落,久久难以平息,直到那宽大的手掌往她腰身拍了拍,“我抱你去沐浴”思绪顿如触礁似的,滑了回来,宁晏僵了下,扭头想要去瞧他,却又不敢,反而往被褥里蜷缩了一些,
“不必”
他已帮她擦过,这会儿也不想洗,何况她也没累着什么,于是将绒巾又拢紧了些,低声问,“你还不过来睡吗”
太子丧期已过,他们不必拘束,若是真怀了,好好养着便是,她不是那等脚不能迈的柔弱小姐。
燕翎俯身过来,揉了揉她发梢,“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先歇着。”
敢情他等在这里,光顾着伺候她了。
宁晏闭上眼滚入被褥里。
身后脚步声远去,以为他去了浴室,片刻又听得他折了回来,将她的小衣寝衫都给拿了来,“穿好,别冻着”
明明他语调正常得很,却生生听出几分潮气。
宁晏快要魔怔了,闷闷嗯了一声。
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笑,宁晏竖着耳朵听得他彻底走远,才深吸一口气,她应该好好睡一觉,待明日醒来,定能看到那个熟悉的燕翎,眼前这个,实在令她无措得很。
腊八过后便是年,穆二夫人已张罗着下人去采买,院子里人流如织,已有过年的迹象。
开禁章程定下后,市舶司灯火彻夜不歇。
南洋最缺的是生丝绸缎棉纱,瓷器,砂糖,铁锅及药材一类,得尽快将这些货物运来泉州,随船的海商名单,清点能用的舶船,诸事都需要一一敲定。
这些事市舶司的官员十分在行,宁晏反而帮不上忙。
只是年关在即,人手不够,宁晏少不得换上那身官袍,回到衙门。钱庄那头也得寻她做主,她干脆在西跨院开辟一间堂屋,一面处理市舶司的公务,一面帮着钱庄审批。
腊月十三这一日,燕翎总算收到朝廷批复,准许他和郑源下洋,紧接着又派了鸿胪寺少卿与礼部一名郎中随行。出使人员敲定,各家货物陆陆续续到港,请通海事的官员看过日子,定在除夕前一日开拔,正式出使前,又安排了几名小官带着人,乘快船先往南洋打前哨。
腊月二十八这一日,风和日丽,海天一线,号角长鸣,郑源穿上御赐的飞鱼服,带着二十来名官员并数百海商舶主,乘坐共十五艘大帆,浩浩荡荡往南洋进发。燕翎遣一中郎将领一千精兵护送。
送行归来,整个市舶司空荡荡的,宁晏回到跨院,倚在木塌上歇息,如月在一旁替她收拾行囊准备回穆家过年,“云卓上午去过一趟南安,百肆都在日夜赶工,织机不停,年关田里不忙,农户都在作坊里做短工,三月三定能存一大批货。”
“很好。”
宁晏手里捏着一朵君子兰,轻轻嗅着花香,“明日除夕,给准备的节礼如何了?”
如月笑嘻嘻道,“奴婢昨个儿跟云卓去街市买好了,不会让您和世子失礼。”
穆家总有些亲戚,少不得要打点。
这时,外院传来嗡嗡的说话声,宁晏坐起身来往窗外望去,“怎么这么热闹?”
如月也跟着探去一眼,“不知道,想必是趁着世子闲下来,过来磕头请安,提前拜年的吧。”
如月料错了。
平日燕翎不苟言笑,端得是铁面无私,等闲无人敢来套近乎,今日廊庑聚着这帮官员与富商,是冲着宁晏来的。
为首一十分富态的老者,将请帖往云卓手里搁,
“上回亏得小宁大人牵线搭桥,我才得以与张家结营,这会儿货船出发,我心里也踏实了,没别的意思,想请小宁大人过年初二来我府上吃酒,我家里有三女,个个生得如花似玉,任小宁大人挑”
云卓不是云旭,不能游刃有余应付这等场面,他脸色青一阵黑一阵,虎着脸道,“我们家小宁大人出身京城,家里已给他定了婚事,烦不着诸位。”
众人却是不信,十八九岁的年纪,神色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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