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大家都夸我生得俏,便取名俏俏”
“俏俏”燕翎喃喃嚼着这两个字,眼底微微有锋芒闪烁,“那位霖哥哥取得?”
宁晏叫苦不迭,跺着脚道,“是我外祖取的。”
她太明白燕翎计较的是什么,连忙将他拉起,推去内室,也不敢点灯,径直将自己塞到他怀里,挂在他胸膛,“世子爷,别生气,少时他便是我玩伴,一时失言,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随你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指腹轻轻在他脖颈摩挲,深深凝望他,光线暗沉,他瞳孔泛着幽光,
她解释道,“我以前不肯唤你哥哥,并非因为旁的,实在是觉得矫情,你若真是我哥哥,我日日挂在嘴边喊,偏生又不是,夫妻二人喊什么哥哥,那是烟花酒巷里的路数,矫情得很,我可没那么不知羞,”
翎哥哥三字他大约是不爱听了,宁晏又歪了歪脸颊,踮起脚,离得他更近些,甜软的呼吸泼洒在他唇边,嗓音带着几分勾人的味道,“你若真想听,我夜里唤便是,你告诉我,你的字是什么,以后唤你的字?”
宁晏话落,心生恍惚,她表面上关心他照料他,又有几分真正在意他?
他们成婚这么久,谁也没主动去了解过对方,而是在一次次碰撞中被迫知道对方的习性和喜好。
他不知她的乳名,她不知他的字。
愧疚涌上心头,宁晏抱他更紧了些,湿漉漉的眼神带着急迫。
燕翎不得不承认,宁晏聪明起来,没别人什么事,将他心思捏得透透的,也很会哄人,一番话将他的醋味也冲洗了个干净。
他又不是真的醋坛子,什么陈年老醋都吃。
这会儿听得她问他的字,目色微怔,宁晏在他面前始终带着几分敬畏,自然也没胆子问他的字。
如今肯问了,是好事。
“我字栩安。”
“栩安?”宁晏神色亮晶晶的,露出几分由衷的欢喜,“这个字好,我喜欢,那以后我唤你栩安哥哥?”
燕翎听得失笑,“你不是觉得矫情吗?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他也并非喜欢哥哥的称谓,纯粹想要一个不一样的称呼,让他觉得他在她那里是独一无二的。
“我喜欢”宁晏勾着他往下沉了几分,含住他的唇,
“栩安哥哥栩安哥哥栩安哥哥”
连着唤了三声,勾了他的魂儿。
“我没有哥哥,以后只这么唤你”
他喜欢,她愿意为他矫情。
这恰恰是燕翎想要的唯一。
冷隽的眸,坚实的脊,被她这冰肌玉骨婉转低吟,浸染成柔情的底色,而她也倾泻开一丝心隙,任由那柔情滑入,化作三分春水,四分秋月。
穆少霖回房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账房口口声声喊“俏俏”,谁给他的胆,坐了片刻,不太放心,起身往宁晏院子走,毕竟隔着身份,他就在穿堂远远的往里觑了一眼,隐约看到下人聚在外头吃零嘴,他轻咳一声,招人过来询问,一问得知宁晏把她们都给赶出来了。
不让婆子伺候,丫鬟总得要一个吧。越发起了疑。
翌日晨起,趁着宁晏与二夫人用膳,将人扯去茶水间,劈头便问,“你老实交代,那账房到底是何人?”
宁晏便知瞒不住了,“他是我夫君。”
穆少霖唇角狠狠抽了几下,
宁晏见穆少霖脸色不好看,苦笑着解释,“你放心,他不会在意你的怠慢”
“我怕他在意吗?”穆少霖没好气回道,又看着如娇似玉的妹妹,不忿道,“你们此趟到底来做什么?”
宁晏神色一正,“开禁”
穆少霖大吃了一惊,这回面容明显郑重许多,“当真?朝廷有旨意下来?”
“没错,我夫君携圣旨在身,提前来探路,眼下还不宜表明身份,表兄,还需你助我们。”
穆少霖深深吸了一口气,扶在门框上重重点着头,“好”
同时也放心下来,就知道俏俏不会随意被人拿捏,不可能真的被夫家逼着来做生意。
往后数日,穆少霖带着宁晏与燕翎,故意放出穆家要出大帆的风声,惹来海商打探消息,大家都想分一杯羹,有几家海商拱着穆少霖出来当头儿,穆少霖表示自己可以出银钱,就是怕难过市舶司那一关,其中一商人却阴恻恻笑道,“我有门路。”
经过此人牵线搭桥,引荐了市舶司副提举丁仪,燕翎顺着丁仪这个人,摸到了市舶司内部隐藏的贪赃污垢,原来自海禁实施后,各国依然有贡船陆续入港,市舶司的提督太监施岳挑了其中一些好货私藏,再把当中符合贡品的货物送入京城敬献皇帝,有些官员时不时拿出来偷卖一些,余下的滞留在市舶司的仓库。
除此之外,以前市舶司给贡船收税,大多是以物易物,只有少数是收税银,而这部分税银又归江浙布政司,层层剥皮,真正入国库的少之又少。
燕翎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拔出萝卜带出泥,整顿了沿海余杭泉州与番禺三处市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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