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与三皇子都盯着你,与其左右为难,还不如避风南下。”
燕翎眸色一振,“儿子正有此意。”
事不宜迟,燕翎连忙换了官袍入宫,宁晏回到明熙堂,侧卧在床榻,心如擂鼓般,咚咚地要蓬勃而出。
燕翎这一去便是三日三夜,一面争取皇帝同意,召集内阁廷议,一番唇枪舌剑取得百官首肯,拿到开禁诏书,又立即回到兵部安排诸务,待十月初四日傍晚,他方赶了回来,见得妻子慵懒卧在塌上不动,覆身过去,将她半抱起来,绵绵亲吻她,“晏儿,对不起,我又要离开了,此去泉州,兴许要半载功夫,你答应我,在家里好好的,等我回来”
宁晏眼神无光,像软塌塌的木偶任由他摆布。
她也不知为何,自说出那个念头,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她的心已飞了如今听得燕翎要走,去她最想去最惦念的地方,身子越发像被巨浪载着,飘忽不定。
燕翎目色缱绻逡巡着她,眼尾也泛了几分红,
“你别难过,我会帮着你外祖家重振家业,尽力实现你的念想”
宁晏忽然坐起来双手蜷紧了他的脖颈,螓首埋在他肩头,轻轻抽搭了一下,没有做声。
燕翎不知是她是难过穆家的遭遇,抑或是舍不得他,耐心安抚片刻,吩咐荣嬷嬷替他收拾行囊,告诉宁晏,他连夜就要出发。
宁晏抱膝坐在床上,双目泛红盯着他,一言未发。
燕翎匆匆用了些晚膳,又回来抱了她许久,“别怕,我尽量早些回来”
宁晏就这么看着他掀帘而出,脚步声一点一点走远,直至彻底消融在夜风里,她忽然下了塌,都顾不上趿鞋,奔入梢间,寻来一个布囊,将换洗衣服,香膏,防身的匕首,银票等,一物一物塞入囊中,她眼神清冷,冷静到近乎麻木,待她收好行囊,提笔与国公爷和徐氏写下一份告罪信,唤来荣嬷嬷等人,三言两语交待去处,也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将行囊往身上一系,裹上一件厚厚的大氅,掩上兜帽径直尾随燕翎而去。
待她行至侧门,却见云旭送完燕翎回来,手里正捧着一发烫的红薯,刚剥开皮,吃了一口热乎乎的肉,撞上宁晏清凌凌立在门口,他大吃一惊,双手一扔将红薯给扔至墙角,又在衣裳擦了擦手心,连忙朝宁晏施礼,“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宁晏脸不红心不跳,面无表情吩咐,“背马,我要去追世子,我有要事告诉他。”
云旭悄悄觑了她一眼,将她心思猜了个透,燕翎此去泉州少说也要半年,宁晏舍不得,要跟过去也在情理当中,总之先追上,让不让去是主子自个儿的事,眼下他没资格拦宁晏,麻溜给备了一匹快马,护着宁晏往城门驶。
燕翎已离开半刻钟,他快马加鞭,又是轻车简行,早已出了城门。
宁晏马速比不得燕翎,带着云旭到城门口,被盘查一番又耽误了些功夫,云旭见夜风寒凉,几度劝宁晏侯一侯再出发,宁晏不肯,倔强的姑娘咬着冻红的唇,一声不吭往南边追去。
后来云旭无奈,只得放出一信号箭,提醒燕翎稍候。
燕翎不明所以,却还是在一颗树下暂时歇了下来。
随行有十来名暗卫,有人生了火堆,拿出干粮果腹充饥。
燕翎背靠树干立着,掏出酒囊抿了几口,夜色明净,寒风如刀,他胸膛被烈酒灼着,火辣辣的,想起临走时她的模样,水汪汪的杏眼,跟个小兽似的盯着他,仿佛想咬过来,就那么恨他?
可怜又可爱。
若这会儿在面前,便让她咬,再亲回去
一声清脆又细长的“驾”撕裂寒风撞入耳帘,燕翎的眸色一瞬间幽黯到了极致,他顿在那里,听得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三步当两步冲到路边,几匹快马化开朦胧的雾色疾驰而来,
冷风呼呼猎着她兜帽,看不清她的模样,也不知是驶得太快,驾驭不了马儿,还是被冻僵了,她如风雨中俏立枝头的花朵,在夜色里摇摇晃晃,及近了,她似撑不住,就这么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往前奔了两步,踉跄来到他跟前,将兜帽给掀落,露出一张如珠似玉鲜活无比的颜来,琼鼻被冻得通红,双目盈盈的含着娇怯,鬓角的碎发被冷风呼来刮去,她顾不上打理,呛着寒风磕绊地开口,
“你此去泉州,天高路远,诸务不熟,底下的官员或许会绞尽脑汁蒙骗你,那些掮客海商都极为狡猾,想要获取他们的信任不容易,底下百肆更是盘根错节,没有知根知底的人儿跟着你,你会要多吃一份力,我可以帮你的”
“我可以帮你算账目,我可以帮你搜集海商名目,我可以帮你组建商会,我还可以给你联络百肆,走访民间我穿上男装,你就把我当小吏使唤,跟班也成啊,总之,我能说会道,我能写能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宁晏哆哆嗦嗦数了一堆自己可效力之处,若是早早提出跟他来,他一定设法把她撂在家里,眼下只能中途追上他,凭着这股无赖劲惹他几分怜惜。
燕翎在寒寂的风中立着,说不上心中是何滋味,只知道脑门跟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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