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紧的那一层壳,哄得她放松下来。
宁晏大约是魔怔了,没有第一时间去推开他,反而受了蛊惑,几乎挂在他脖颈,脸埋在他怀里,任由他双手作祟
燕翎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做一些始料不及的事,但看着她粉面含春,如一朵深谷幽兰被他呵护着,绽放出妍丽的姿态,他甘之如饴。
他们一步一步在为对方突破自己的底线。
六月二十这一日,京城格外热闹,铜锣街附近的连月台人山人海。
今日是一年一度南北两京诗文荟萃赏花宴。
大晋虽迁都北城多年,原先的故都南京依然保存着六部衙门,不少江南贵族盘踞当地,依然有十分显赫的影响力,而霍家恰恰是联系南北两京官宦家族的一个桥梁。
这次的赏诗会以皇城司的名义举办,两都官宦贵女与名门少爷齐聚一堂。
本该是一场阖城瞩目的盛会,却发生了一桩笑闻。
王婧在宴席上口出狂言,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以宁晏身份只配给燕翎做妾,这话传到了正在楼上吃点心看热闹的淳安公主耳郭里,公主殿下大摇大摆下了厅堂,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王婧的席前,抓起一盘酱鸭倒扣在她脸上,
“你知道为什么连萧元朗都看不上你吗?就因为你从来不照镜子。”
淳安公主犹不解气,回到雅间挥挥手吩咐内侍几句,这些内侍自小跟随公主胡作非为,折腾人的手段信手拈来,恰恰连月台附近花木繁荫,几名内侍装扮一番进了林子掏马蜂窝。
彼时那王婧狼狈不堪,羞愤欲死,同席嚼舌根的还有两位姑娘,也都被那盘酱鸭泼脏了裙摆,三人一道骂骂咧咧涌入偏僻雅间,叫苦不迭收拾着,趁此混乱之际,数名乔装的内侍捂着马蜂窝顺着窗棂往里一扔,关紧窗牖,拴好门栓,躲在外头看好戏。
一伙人均被咬出一脸疙瘩,在雅间内哭得死去活来。
半晌惊动了王家少爷,好不容易将门撬开,一个个衣裳凌乱,面目全非,奄奄一息。
不消说,一定是淳安公主的杰作。
这里头的三人,一个是刑部王尚书的嫡女,一个是名动江南的萧家大小姐,还有一个是霍玉华。
都是各家的宝贝疙瘩,就这么被毁了容,以后还怎么嫁人。
三位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告去了御书房。
戚无忌闻讯火急火燎赶赴官署区,寻到正在兵部巡查的燕翎,将其拽起,
“走,跟我去御书房救人!”
燕翎一路听了原委,脸色沉得跟墨水里拧出来似的,旁人不知底细,他是一清二白,那王婧定是因为萧元朗拒婚,对宁晏心生妒忌,是以恶语中伤,一想起自己温婉端庄的妻子,成为别人眼中的妾室,他这会儿脑门跟有一团火在窜。
他总算明白当初戚无忌崩了乌木达一只眼的心情,这会儿他得亲自割了王婧的舌头不可。
王婧倚仗的是什么?是王家的权势。
燕翎怒到了极致,脸上反而挂着一丝很诡异的笑,就连熟悉他的戚无忌都瘆得慌,燕翎在承天门下止了步,从胸前掏出一折子递给他,“无忌,你先去御书房,我随后就到。”
扔下这话,他迎着午后炽热的风团往都察院方向疾驰。
戚无忌捏着折子,看着燕翎绯红的背影,就仿佛看见一头游走在理智边缘的兽,他蓦地轻笑一声,旋即脸色收起,沉着脸大步朝御书房方向去。
从承天门到午门直至奉天殿,一路都有侍卫盘查,论理戚无忌没有资格进御书房觐见,但戚无忌在军中有一咨议参军之衔,再加之他手握兵部的边关急递,侍卫只得放行。
到了奉天殿,戚无忌先给守门的内侍塞了一锭银子,旋即让他去通报,内侍得了戚无忌指示,躬身在门口朝里禀道,“陛下,兵部来了边关急递,请求觐见。”
根本没有提戚无忌的名字。
皇帝本就被三位老臣哭得脑仁发胀,听了这声禀,便知来了帮手,兵部的急递,只能是燕翎,立即正色扬手,“快宣。”
片刻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绕过屏风而来,只见戚无忌一袭五品青袍熊罴补子缓步入内,他双手加眉,呈着一兵部专用急递匣子在前,跪在正中,“臣戚无忌叩见陛下万安。”
皇帝第一眼没认出戚无忌,刚刚进来那一瞬间他眼前一亮,只觉这男子气度不俗,却又不像燕翎,正纳闷是谁,听到戚无忌自报家门,脸色急转直下,双眼跟窟窿似的盯着他,木了半晌,方道,“平身。”
戚无忌不卑不亢呈着折子越过三位大臣来到御前,低眉解释道,“臣恰在兵部对接新绘舆图一事,恰遇燕大人,燕大人内急,请臣将此递呈于御前。”
戚无忌来做什么,皇帝门儿清,至于什么燕翎内急,全是借口。
狡猾,跟少时一样狡猾。
皇帝板着脸朝吴奎看了一眼,吴奎接过急递奉给皇帝,戚无忌当即立在一侧,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人已经进来了,又与淳安有关,皇帝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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