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懵的眼,望着陌生的床帘,还不知置身何处,愣了片刻,后知后觉自己已出嫁,昨夜的事在脑海走马观灯闪过,心里一下子生出几分茫然。
在宁家生活了十几载,爹不疼,长辈不爱的,习惯了被人冷落,心中已掀不起涟漪,到了燕国公府,大不了再当一回透明人。
收拾好心绪,扬声唤了如霜如月进来伺候,沐浴换了一身殷红的褙子出来,天色已大亮,整个过程两个婢子闷声不吭,仿佛憋着一股气,宁晏便知二人有事瞒着,梳妆打扮好,如月端来一笼水晶饺子,宁晏吃了几个填饱了肚子,便问,“世子爷呢?”
如霜垂眸嘟囔着道,“世子爷昨夜丑时方归,宿在了书房,天蒙蒙亮,习了一阵剑法,这会儿去了国公爷的阁楼。”如霜昨夜几乎没阖眼,今日晨早早起床,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打听到燕翎的行迹。
宁晏听了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掖了掖唇角的水渍,起身往外走,“去唤荣嬷嬷来,咱们一道去容山堂。”燕国公与续娶的夫人徐氏便住在容山堂。
如月扶着宁晏先出了内寝,如霜回头取了一件披衫,看了一眼自家姑娘秀逸挺直的背影,眼眶被泪意打湿,
哪有新娘子独自一人去敬茶的。
燕国公府占地极广,雕栏画栋,各处院子长廊相接,东一园秋红翠墨交错,西一池湖光山色相辉,十分气派,宁晏也是幼时随长姐与祖母来过一回,已无印象,请了明熙堂的管事嬷嬷引路,跨过好几处园子方到容山堂的抄手游廊。
远远的,听见明间内传来欢声笑语。
“满京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咱们大嫂呢,母亲出自商户,父亲不过一五品小官,却能嫁给大哥哥为妻,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嗓音并未刻意压低,明显带着浓浓的不满,“也不知父亲为何非得与宁家结亲,全京城那么多贵女,哪一个不比她好?难怪哥哥不喜欢她”
“行了,都已经嫁过来了,妹妹少说几句”
“什么呀,还未圆房,算不得正经夫妻”
也不知怎的,骤然间屋内就没了动静,宁晏木然听了一阵,诧意抬眸望去,却见正前方的石径上立着一人,一身从二品的绯袍,身形颀长俊挺,那张脸被扶疏的花木掩映,瞧不真切,只觉察那道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总算见到了新婚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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