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半,太阳悄然无息地落至地平线,旖旎霞光像一盘不小心泼翻的水彩,交织相融,最终晕成漫天的粉,瑰丽而浪漫。
苏融踩着朦胧的光回家,有一瞬间的愣神,院门的锁开着,一楼与二楼的灯也亮着。
大厅里空无一人,却盈满了喷香的饭菜味,揭开桌上的盖子,是三菜一汤,哥的拿手菜,似乎是掐着点炒的,还冒着丝丝缕缕的蒸腾热气。
电饭煲里的饭少了一角,代表他已经提前吃过了,苏融盛了半碗。
色香味俱全,只是胃口不好,她没有吃完,把剩菜倒进垃圾桶,洗好碗就关了一楼的灯。
全身打满泡泡,她在浴室里搓了个悠长的澡,努力涤净一身的疲惫与酸疼。
包着湿发坐在沙发上,她开始挑选下午拍的照片,一张又一张,几乎都是景物鲜少有自拍。
电视里又开始播那部权谋古装剧,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端坐的姿势一直没变。播完两集已是夜间十一点,她调了个台,主持人讲的是海峡两岸新闻,实在枯燥无味,她将音量再调低一格,放着哑剧。
凉风从未关的窗户外缓缓淌进来,她蜷缩在沙发上,与怀里的毛绒娃娃作伴。
熬到一点,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她几乎是在守着那门,故而理之当然地捕捉到了漆黑目光里的惊讶以及嘴角令她备生意外的伤痕。
尽管他侧身走得很快,脚步移动间还是露出一丝不稳,她没有错过他的丁点异常,脚踝肿胀到连走路都显得那么勉强,似乎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是真实而脆弱的。
她亲眼看着他从厕所出来,连头都没向她这边偏,之后重重的关上房门。
凌晨一点半,苏融关掉电视,从医药箱里取出云南白药喷剂和红霉素软膏,径直敲响了哥哥的门。
没有任何回应,但她知道他没睡。过了这个点,他一般很难睡着。
“哥,开下门。”
“为什么受伤?你和人打架了吗?”
“脚肿了,你骗我。”
敲一声,接着就是一句话落下,带着哭腔。
只是回应她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他是铁了心的,不打算理她。
苏融不死心,咬牙手用力旋开把手。
门却出乎预料的开了,她有些欣喜,原来根本没有反锁,白费了一番卖哭。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烟味,满室充斥着尼古丁燃烧的焦香,熏得她咳了两声。
房间里面没有开大灯,只余床头一隅小灯,照亮整个床铺绰绰有余。
“出去。”半躺在床上的贺戍吐出的声音又冷又硬。
“那你至少把药擦了。”苏融捂着鼻子把两种药放在他床沿。
“不需要。”分毫未避讳她投过来的嫌弃眼光,他抖了抖指腹掐着的香烟。
对他来说药基本毫无用处,涂了也只是满足心理上的需求而已。
“你不擦,我就不走。”苏融右手虚扶着右肩,凝视着他。
贺戍见她丝毫不让步,倔强的要命,一股无名火上来。
他掐灭烟,大声道:“半夜进男人的房间,苏融,你想干什么?”
“你脚肿了,嘴角也破了,要擦药才会好。”
不是没听懂他话里要避嫌的意思,但她就是不放心,她知道他疼得失眠。
“我说了,没用,你走吧。”
他笑了一下,苏融听见了,很轻很轻,带着嘲弄。
这令苏融有点恼,他就是这么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
“你不愿意擦,那我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手将被子一把掀开,左手拿着云南白药,顺势坐到他床边。
贺戍穿了条灰色的大裤衩,盖住了大腿,膝盖以下的位置长满了腿毛,密密麻麻的,近距离瞧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右脚在另一侧,因着他双腿大开,位置足够宽敞,她索性爬上床来。
膝盖位置的伤疤情况还行,她便只贴近了那只红肿的脚踝。
手术疤痕有些增生,凸出来了,可能是恢复得不好加上剧烈运动疏于日常保护,怪不得又红又肿,她浅摸着,手里有突兀的异物锐感。
“哥,疼吗?”
贺戍还在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扯掉他被子的震惊余韵中没缓过来,他抚了抚额,而后沉沉地注视着她,“下去。”
苏融置若罔闻,低头喷了气雾剂,待吸收后又开始擦红霉素。
气雾剂含有冰片、樟脑成分,冰凉舒寒,贺戍的脚踝被刺激出一阵奇异的感觉。
皮肤一波一波发凉,眼神却又直又热,像是被女妖迷了心魂,黑瞳里燃起意味不明的火光,燎得角膜生烟。
可不是女妖吗?穿着轻薄及膝的睡裙攀上他的床,用最纯情的眼查看着他的疤,柔夷小心翼翼轻抚着痕,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无声无息地招惹他。
女孩又怎么会知道,幽暗的光影下她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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