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一部分大人反感郁文亭过于钻营,只要是能讨好两头的事,他便都去做,全然没有原则可言。
然如今他与平阳侯府成了姻亲,女儿晏欢在侯府众人交口称赞,加之自己如今官居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更别提郁华枝那般冠绝京城的品貌,故而有意结亲的人家不在少数。
不过他们每每在郁文亭面前委婉提起,他总是一概囫囵过去,并不落人口实,更不轻易许诺什么,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众人也不知他是何打算。
但如今郁华枝同赫连羽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十个来回有余,众人便心领神会,不再上赶着过府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这番动作倒是狠狠伤了那群痴情公子的心,一想到那位可当成门神的冷面将军,也只能无奈叹气,邀朋引伴借酒浇愁。
郁华枝正恍神之际,马车缓缓停下,甲辰的声音随着略飘起的帘子吹进马车,
“郁姑娘,到了。”
郁华枝回过神来,轻轻应了一声,便随即起身下了马车,脚下步子比起以往的不疾不徐来明显有些仓促,郁华枝一路沉默,心下的紧张便都表现在了行走间。
她双袖交与身前,袖中不为人所见的手指却在不停绞弄,便这般一步步走进赫连羽的院子,正在门口犹豫不知应不应该敲门时,便听赫连羽冷冷开口,
“是谁在外面?”
郁华枝一回头见甲辰早已不知所踪,门口只有自己一人,无语望天,呵呵,可真是些得力的属下……
她便索性伸手推开房门,抬眸朝屋里张望,突然对上赫连羽那双清冽突转温和的眼眸,下一秒屋内的血/腥味钻进鼻子,惹得郁华枝眉头皱了起来。
赫连羽本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待看清来人时脸上的厉色荡然无存,似是春风消解冰封的堤坝,瓦解冰消,眼眸瞬时柔缓了下来,本想撑着起身,却被走上前来的郁华枝轻轻按住。
赫连羽不便躺着,只趴在床上侧头细细看她,目光触及腰间那枚剔透的玉佩,声音虽轻,却带着笑意,
“华枝,你来了,膝盖可有好些?”
郁华枝默默掀开他的里衣,便是纵横交错的血痕,一时红了眼睛,声音夹杂着委屈和气恼,
“呆子,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忙着问我的膝盖……”
见美人清泪似金豆子般一滴一滴打湿自己的里衣,赫连羽反手握住郁华枝的柔荑,抵在自己唇边,垂眸开口时气息落在手上,惹得郁华枝心里痒痒的,
“为何不找大夫来给你治伤呢?这般随意处理若是留下病根可就糟了……”
赫连羽看着满心满眼皆是自己的小娘子,心里软软的,勾起了唇角,
“不妨事,自小到大都是这样,上些药就好了。”
不知心里有了什么算盘,赫连羽便轻声哄着小娘子,
“不过伤在背上,我自己上药倒不容易……华枝,你给我上药,可好?”
看着里衣透出的点点血/迹,又见赫连羽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回答,郁华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说罢郁华枝就将上药打开,却犹豫着开口,
“你的里衣……”
赫连羽见她面上有些泛红,怕她反悔,便自己抬手掀起衣裳,随手扔到地上,他那精壮健硕的身躯便直晃晃地出现在郁华枝眼前。
郁华枝此时有些云游天外,想着自己虽然同沈云疆自幼相识,但这男人的身子还是头一回见,又想着坊间二人的传闻,面颊愈发红得像要滴/血。只是眼下赫连羽背上伤口不少,便赶忙在他的眸光里低下头去,小心上药。
赫连羽眼神一刻都不离郁华枝,眸色深深,似要将她融入骨/血般。郁华枝清理着伤口,他却连眉头都未皱过分毫,看来确实不是初次被这般教训。
想着小时候的赫连羽可能也是这般,不哭不闹,不管多疼都生生忍着,一时又掉了两颗金豆子,
“殊玉,你疼不疼呀?”
赫连羽撑着坐起身披了件衣服,将郁华枝手上的药瓶拿到一旁放着,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残泪,轻轻开口,
“华枝可是心疼我了?”
郁华枝低垂着脑袋,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倒是又开口问他,
“你被罚,此事与我有关,是么?”
赫连羽面色无波,即便受伤也不露半分狼狈,他摇着头轻声道,
“父亲要罚我是因为我冒犯了太子,虽然与那日宫内之事有关,但不是因为你,我能看出来,父亲并不反对我钟情于你。”
“所以华枝,你不要自责,我说过会护着你,便会说到做到。”
郁华枝心头一热,便趴在赫连羽的膝头,眸中含泪,却愈显光彩,瓮声瓮气地开口,
“我今日把你玉佩带来了,你可瞧见了?”
赫连羽的大手摩挲着她娇弱的肩颈,声音带上了笑意,
“我见了,你戴着甚是好看。既然戴上了,就不要取下来了,好不好?”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