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太太,实在抱歉,煤油灯不是没想到,实在是物资紧张,要从军需处……”这位过来解释,“我们一定想办法尽快买过来,这几天大家多担待……”这些话叶应澜上辈子听了很多遍,他们这群人永远有各种借口,反正就一个拖字诀,拖一次,拖两次,拖到你不指望了,这些东西就归他们了。外头军靴叩击地面,白天穿旗袍的凌小姐,这会儿穿的是一身军装,她问:“谁是杜连?”两人转头过去,这位负责接待的老兄,一眼认出来:“凌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凌小姐声音强硬,再问一句:“谁是杜连?”跟小梅吵架的那个男子说:“我就是,不知有何指教?”
凌小姐拔出枪松开保险,只听得一声枪响,这人额头多了一个血窟窿,倒在了地上,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小梅吓得手里的鱼皮花生落在了地上。大多数人,纵然比小梅好一些,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场大约也就余嘉鸿和叶应澜,还有黄少呈脸色如常。潘家湾负责接待的这位,额头冒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凌小姐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收了枪,对他说:“刘先生,南洋华侨放弃海外的太平日子,归国运送物资,情操高尚,他们所要求的不过是最基本的物资保障,并不过分。我已经致电西运处,西运处的回答说是一切物资都已经调配到位。你的下属还这样说,会寒了归国华侨们的心,我帮你处决了。希望你能做好接待工作。”“是!是!”这位连连应声。凌小姐走到叶应澜面前:“余太太,您对这个答复可满意?”“凌小姐,谢谢!”“那我走了。”凌小姐转身离开。凌小姐离开,地上的死人还躺在那里。余嘉鸿跟刘先生说:“刘先生,你把人带走。明天把上头派发给我们的物资,全部下发。”“好的,好的!”这位用的手帕擦额头。“不早了,我们进房间了。”叶应澜拉着小梅进房间,范阿花她们也跟着进来。小梅吓得脸发白不说,手还在发抖,叶应澜叫:“小梅,小梅!”“小姐!”小梅抱住了叶应澜,“太吓人了。”叶应澜抱住她,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了。你这是叶应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冷血?这一条人命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对他们来说有很大的好处。军统的人为了替南洋华侨索要物资处决了西运处的人,惊动了上层。第二天,该下发的物资全部下发,而且潘家湾主事人员撤换。进行了短期的军事训练和业务规则培训后,他们奔赴各自岗位,叶应澜和张叔分别带了兴裕行两队修理工去下关和保山,王先生则是去了腊戌。从叶应澜被接到星洲,爷爷就给她找了小梅,比她还小一岁的小梅,说是丫头,实际上跟妹妹没什么差别。小丫头眼泪汪汪,想要跟她去下关,叶应澜嘱咐她:“哪有出来支援还要人伺候的?就像我出来,也不会跟着你姑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跟着姑爷和安顺一队,听你姑爷的,他有经验,开车千万千万小心,身边艾条常点燃,发烧了里面吃金鸡纳霜,疟疾很可怕,知道吗?”这辈子他们从一开始就在准备,何六曾经问余嘉鸿要他库存的金鸡纳霜,余嘉鸿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给,他们能采购到一定帮忙采购,但是个人的能力有限。他们走昆明到缅北,是出了名的瘴疠之地,上辈子也是他们这些华侨司机打先锋开路,芒市、遮放那里疟疾肆虐的时候,刚开始药都不够,每天七八个同仁倒下。余嘉鸿上辈子来的时候三千两百人,而最后拿到证书和奖金的不过千余人,牺牲、病故、失散者占了大半。他们得先保证南洋的同仁的优先使用。叶应澜送走余嘉鸿,送走小梅,她带着二十来个修理厂的兄弟,来到大理下关。下关这个站点所处的位置很好,毕竟这里曾经是大理国的都城。叶应澜下车就见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带着人站在下关站门口,叶应澜往前:“马先生好。”“余太太,鄙人姓朱。”这位微笑着说。“马先生今天有事?”叶应澜问,难道说她为了一盏洋油灯告状,导致西运处的一个人被杀,西运处的人要给自己下马威?不至于吧?余家为西运处尽心尽力,甚至冒着兴泰覆灭的危险,为他们引开日本人的注意力,如果因为自己说了一句实话而记恨?这个心量也未免太过于狭窄了。“陈主任听闻你们过来就遭遇物资克扣,他深表歉意,然当前情况,想来余太太也知道,别说是面面俱到,西运处实际上就像一张破渔网,到处都是破洞,却还指着它能抓鱼。我跟在陈主任身边十来年,之前一直主持军火国内段的运输。陈主任临时将我换到下关来,让我来配合余太太的工作。”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笑:“陈主任有心了,战乱中有人浑水摸鱼也是正常,我们都能理解。”“小余先生堪比弦高,余家爱国之心赤诚一片。贤伉俪带队归来,却遇到此等事,陈主任心中愧疚。陈主任说,余太太经营车行,采买捐赠车辆之外,还卖旧车给国内,是汽车修理方面的行家,原本安排余太太做紧急救援,陈先生认为是大材小用了,所以他调我这个懂运输不懂修理的人,来配合您做事,让您这个行家干行家的事。”“这……如何使得?”叶应澜说,当时建议自己来做道路救援和现场修理,是考虑到这里盘根错节的关系。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刚来不可能要来管人家一个修理厂。现在陈先生直接把这个修理厂交到她手里。“你跟我看了修理厂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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