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发了过来,我约了谢先生,我们一起看?”张寿康说话的时候,后头一大堆的人过来。伙计们七嘴八舌,叶应澜跟他们打了招呼,余嘉鸿陪着她进后厨,她见几个姑娘正在切刚出笼的白糖糕和红糖糕。秀玉走过来:“小姐,昨天我和安顺回来的路上说,前天出事后,不仅是街坊邻居过来打听,还有很多陌生人来安慰我们,所以我们决定今天就蒸一些简单的白糖糕、红糖糕,请大家免费吃。”“好。”叶应澜跟她说,“秀玉,你出来一下。”秀玉跟着叶应澜出了门,叶应澜跟她说:“是这样的,昨天你来家里,老太太很喜欢你,今天跟二太太提及你,二太太现在也想通了,她可能会同意嘉鹏娶你。我知道你可能不一定想嫁嘉鹏。所以跟你来说一声,你好有个准备。”“嘉鹏少爷来找过我,也跟我说了他要回国。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秀玉无奈地看着叶应澜。“我知道,所以你想想怎么拒绝她。有些话站在我的角度不好说。”叶应澜跟她说。余嘉鸿说:“秀玉啊!恩要报,可没必要勉强自己一辈子。我们过来,本身就是让你有时间想。”
“我知道了。”“去忙吧!我去店堂里。”叶应澜说。叶应澜看着秀玉回了厨房,她和余嘉鸿一起走进店堂,伙计们看见她都很惊喜,一个个过来叫他们:“姑爷、大小姐来了?”她跟他们聊了两句,见吴根生从外头进来,叶应澜叫:“吴叔。”“大小姐。”吴根生走过来,转头,“乐天,过来!”叶应澜看见正在蹲着看车子一个少年走了过来,他不就是在梦里叫自己师傅的那个少年吗?“大小姐,这是我家乐天,今天学校没课,我带他来车行。”十五六岁的小家伙,高高瘦瘦,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大小姐好!”“吴叔,我跟你在合伙做生意,小天应该叫我‘姐姐’。”叶应澜走过去,跟这个半大小子,指着余嘉鸿说,“这是你姐夫。”“姐姐。”这小家伙倒是从善如流,又看向余嘉鸿,“姐夫。”旁人这么叫,余嘉鸿还没什么感觉,这个小家伙叫,余嘉鸿心里实在是百感交集。上辈子小溪是他的小跟班,这个小天是叶应澜最疼的小徒弟。最初,小天这孩子不是兴裕行车队的,而是自己改了名字,改了年龄,偷偷报名进的机工队伍,到了培训基地,作为培训老师傅的张叔认出了他,兴裕行总经理的独子,张叔告诉了叶应澜,叶应澜把这个小家伙揪住带在身边。这孩子又聪明又懒还顽皮,喜欢跟小溪玩,两个小子一个摸虾,抓鱼,不去把他们俩给揪回来,他们能玩得没分寸。惹得叶应澜火冒三丈,折了树枝就要追着他打,这小子还不如小溪会看眼色,还跟叶应澜玩起捉迷藏,跑累了往他身后一躲:“余哥,救我。”帮了他两次,他就屡试不爽了,第三次,他转身把这小子给拎出来,把他按在地上,跟叶应澜说:“好好揍他。”树枝还没落下,这小子就开始哭他死去的妈,喊他爹了。叶应澜抽了两下边上的石头,只能作罢。自己一看不行,到了基地把他拎到屋里,按着他写检讨,三百字的检讨,这小家伙抓耳挠腮,写了两个小时都写不出来,拿了皮带去敲叶应澜的门,跟他师傅说:“师傅,你还是抽我两下吧?”“以后还敢胡闹,我让你余哥继续给你念紧箍咒。”叶应澜说。这小家伙最怕他,却也最喜欢他。有了什么,会在电台里呼叫:“余哥、小溪,快过来,我抓了一只山鸡,做了烧鸡。”这小子还小气,听者,除了他和小溪,其他人完全没份。因为他的呼叫,让他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借着机会跟她一起吃饭。叶应澜一直护着这个孩子,但是崎岖险峻而漫长的滇缅公路埋葬了南侨机工的多少尸骨?张叔为了牵引一辆遇险的车子,他跟车子一起掉下了万丈悬崖,小天也没能躲过飞机轰炸。叶应澜从车子里抢出小天的尸体,她抱着小天,枯坐了很久很久。自己没什么可以安慰她,一路而来,他们失去太多太多,长者、兄弟,还有他们疼爱的小弟弟们。应澜把小天的骨灰罐放在她的车上,她说她跟吴叔承诺过,要带小天回南洋,只是最终这个承诺成空,她连自己都没保住。自己回到南洋,从郑安顺的口中听说,兴裕行是抗战积极的华商,作为负责人的吴根生在日军大检证中被杀害。余嘉鸿应了小家伙一声,吴根生跟两人说:“这小子马上中学毕业了,我让他来车行,跟着老张和大小姐一起学修车。”叶应澜点头:“要的,不说能学到精通,至少自己都要懂。”叶应澜在车行转了一圈,跟车行上上下下都打了招呼,回家去。开祠堂鞭打儿孙是大事,今天早上余修义和余嘉鹏父子接到通知,两人回家吃饭。二太太给儿子夹了一块鱼,看着儿子吃得欢快,又给他夹了一块昨日大房送过来的糕点。余嘉鹏吃着这个熟悉的味道,他停顿了一下。二太太趁机问:“好吃吗?”第一次吃到这个糕点,就是在他们橡胶厂边上的那个巴刹上,秀玉带着弟弟秀杰在那里摆摊,自己买了一块,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那时候是想要天天吃,一天不见,心里就想得慌。为此他心心念念想要娶她,却在那时家里已经替他定了亲,还是退不掉的亲。可真的,大堂兄回来娶了叶应澜,自己身上的枷锁解除,他并没有感觉一身轻松,而是怅然若失。那些日子,心心念念的糕点,却也不是非吃不可了。余嘉鹏仔细再品尝一下,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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