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温书渝只觉江淮序的气场陡然降了下来,却不知为何。而她,情绪低落,不想开口。直到车里谁都没有言语。气压如车身一般墨黑,将人吞没。温书渝倚靠在座位上补眠,手机攥在手里。夏季傍晚的夕阳,隔着玻璃带着疏离感,照在温书渝的身上,昏昏欲睡。晚高峰惯例拥堵,车子缓慢停下,温书渝手里的手机亮起,“叮。”江淮序扭头一瞥,是一条添加好友的信息。【鱼鱼,你要和江淮序订婚了?】发信人:陆云恒。 松手温书渝倚靠在座位上,打开车窗,夏风泄入车内,轻风微扰。她在回想,咖啡厅里秦思晚和她老公的对话。温书渝问她,“回去和他聊的怎么样?”秦思晚:“他说他会改,但我不想等了,这么多年都没任何改变的的人,以后怎么可能会变。”这一席话改变了温书渝的认知,看着柔柔弱弱、优柔寡断的性子,实则果断至极,决定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温书渝见多了开始坚决离婚,最后因为男生痛哭流涕说改而反悔的女生。换种想法,秦思晚何尝不是失望透顶,才会如此坚决。温书渝与秦思晚喝完一杯咖啡之后,秦思晚老公程行洛才姗姗来迟。拖延时间,好让秦思晚打消离婚的念想。程行洛原本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看到温书渝便知道,希望渺茫,秦思晚坚持离婚的心难以改变,毫无转圜之地。两个人谈不拢,程行洛气急败坏,“晚晚,我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一定要离婚?”听到突然二字,秦思晚陡然笑了一下,“不是突然,是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找什么东西就喊我,名其名曰依赖我,实际就是懒。你知道我现在在吃药吗?做家务是不难,你做了吗?晾衣服也简单,为什么你不主动去晾呢?碗筷放在那就好了,谁看不过去谁收拾,明摆着知道我会看不下去,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哪一根稻草。我累了,程行洛。”长长的一段话,秦思晚是平静说完的,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任何的不甘,如同叙述今天吃什么一样,毫无波澜。她是真的累了,“温律师,剩下的你们谈吧。”“好。”温书渝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对簿公堂没有意义,费时费力,结果不会有太大改变,思晚的决心你应该比我清楚,程先生可以看看离婚协议书。”程行洛接过离婚协议书,秦思晚没有狮子大开口,财产对半分,分不掉的部分,折成现金补偿。房子首付是他父母付的,秦思晚只要求拆分婚后升值及共同还贷的部分。程行洛无力靠在椅子上,“以后还会见面吗?”秦思晚摇摇头,“没有必要了,周一民政局见,我们好聚好散。”温书渝接触了许多离婚案件,出轨的、家暴的,唯独这个给她太多感触。尤其是秦思晚的最后一句话,“合比和更重要,和是一时的,而合是一生的。”她和江淮序虚假塑料的婚姻,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散了。和与不和,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之内。想的太入神,以至于车子停在她家的地下车库,温书渝都没注意。直到她睁开眼,方才恍悟,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江淮序稍稍拉住她的胳膊,眼帘微低,“鱼鱼,你先看下手机,然后我们聊聊。”音调如窗外的凉风一样淡漠,听不出一丝温度。温书渝瞄了一眼手机的消息,表情并未改变,将手机揣进包里,淡淡地说:“走吧。”驾驶位的男人却一动不动,沉默半晌问:“鱼鱼,如果陆云恒现在回来找你,你还会和我结婚吗?”江淮序不敢看温书渝,手掌紧紧握住方向盘,指尖太用力微微发白。话落,耳边立刻传来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会。”江淮序拧起的眉头舒展开,“走吧,鱼鱼。”一个会字,就够了,无论什么原因。农历四月廿四,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打在楼下的海棠叶上。
风声混着雨声,是最适合睡觉的日子。清晨7点,温母“砰砰砰”敲门,“鱼鱼,起床,今天不能赖床。”温书渝一拉被子,头蒙进被子里,双手捂住耳朵。无人应答,温母直接推开门,被窝里的人含糊咕哝,“妈,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上班都没起来这么早。温母掀开被子,“不可以,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温书渝抱住被子不撒手,“那就不结了。”只有一瞬的念头,很快便打消了。“这孩子说什么呢。”温母从床头取下旗袍。香槟底色缎面旗袍,搭配牡丹与蝴蝶刺绣,采用苏绣与钉珠相结合,一举一动波光粼粼、婉约灵动。特殊的日子,温书渝不得不爬起来,梳洗打扮。江淮序早早来到温书渝家里等待,订婚宴是他“万里长征”的第二步。9点30分左右,温书渝从楼上下来。合身的旗袍,将温书渝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翡翠凤凰发簪盘起秀发。发簪由满绿的翡翠雕琢而成,翠色鲜艳欲滴,金色凤凰栩栩如生,衬得她温婉可人。耳垂、脖颈处的翡翠饰品,是江父江母送她的成人礼。整套的帝王绿翡翠首饰,脖颈处佩戴的项链,由10颗16毫米的翡翠蛋面搭配99颗纯净钻石组成,翡翠清纯透亮,色浓无棉,极其罕见。一向璀璨夺目的钻石,在翡翠面前失去了光泽。更遑论今早江父江母送来的手镯,堪称拍卖级别。温书渝今日光彩照人,沿着旋转楼梯,缓缓而下,江淮序立刻起身去楼梯上接她。水晶灯闪烁,楼下的男人身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溺在柔和的光线里,只觉他矜贵潇洒、斯文俊郎。瞳仁漆黑,步伐沉稳,身如玉树,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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