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嗯了声,没理睬他。
那人却不乐意了:“还想不想签合同了?说好了喝完这箱酒再签的,现在几个意思啊?”
她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箱洋酒只开了一瓶,其中还有十一支包装完好地躺在那里。
季烟说:“我朋友醉了,要不明天等她醒了,你们再谈?”
那人哈哈大笑:“明天?你们走出这个门黄花菜都凉了。”
旁边有人也跟着笑着。
季烟看了满脸红润的江容冶,恐怕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合同,泡了好几个小时的酒,她思索片刻:“我朋友是不能喝了,我酒精过敏,你让我喝就是白白糟蹋你这酒,我能叫人上来帮忙喝吗?”
那人大概也是醉了,没多想,“叫吧,叫个能喝的上来。喝完我们就签字。”
季烟对这话很是无语。
都喝得不省人事,还怎么签字?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要想安全离开这里,靠她自个完全不行,思来想去,她把王隽的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然后拨通他的电话。
她祈祷,他最好还是在楼下。
两分钟过去,门再次被推开。
她侧目,王隽朝她走过来。
他甫一走近,她就说:“这边不让走,容容又要这个单子,我不能报警,你想想办法。”
王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遍屋子,半晌,说:“我先送你们下去。”
他帮着她扶起江容冶,正要往门口走,先前那个人又把他们拦住:“这就想走?不要单子了?”
那人走近了,季烟才看清他的人,长得瘦,贼眉鼠眼的模样。
他是拿着酒瓶指着季烟的,那边王隽将江容冶靠着椅子贴好,起身,扣住那个男人的手腕反手一扣。
那个男人高声尖叫:“疼疼疼……”
王隽又是一阵用力,笑道:“疼?拿酒瓶指女人吆五喝六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疼?”
“你……”
王隽手一按,那个人的肩膀挨着地,又是大叫:“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甲方的吗?还有你们,都是死的吗?起来!”
他的人清醒的只有一个,可见他被这么对待的架势,怯怯地站在一旁。
季烟忙小声说:“别闹太难看。”
王隽看了看她,半晌,放开那瘦子,起身,盯着那瘦子眯起眼睛看了些会,半晌,他从脑海中找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似笑非笑:“你跟赵文景这么久了,就学会了这点本事,骗人喝酒签合同?”
听到自己老板的名字,那瘦子吓得一哆嗦,但又确实记不起见过这人:“你唬人的吧。”
王隽拿出手机,找出一个电话号码,笑笑地看着他:“要我打过去吗?”
瘦子看着那串无比熟悉的电话号码,更是瞧见了这人和自家老板的最近通话记录就在上个月,他瞬间就酒醒了,笑呵呵地说:“都是误会,误会。”
王隽淡声问:“误会?”
“苍天作证,那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那合同?”
“早就签好了,这就给您。”
说完,那瘦子一半摔一半踉跄地朝沙发走去,中间嫌躺着的人碍事,还踹了一脚,然后拿着合同回来双手递给王隽。
王隽匆匆扫了一眼,要签字的地方确实都签好了。
他皱了皱眉:“签好了为什么不给?”
瘦子抓抓后脑勺,瞥了靠在椅子上的江容冶一眼,说:“都是男人您懂的。”
王隽笑了下,说:“我不懂,不过我想你老板应该懂。”
瘦子傻了。
季烟也有点懵。
王隽把合同折好递给她,站在江容冶面前时,他犹豫了好一会,最后问季烟:“我抱你朋友下楼你介意吗?”
季烟一下子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了:“你不行就我来。”
闻言,他笑了,笑意清越,听在她耳里,很不是滋味。
季烟把合同放进包里,就要去扶江容冶。
王隽按住她的手,说:“我来。”随即她又强调了一句,“我带她下去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仅此而已,希望你不要误会。”
这次他没用“抱”字,而是用“带”,加上最后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季烟置气:“你到底行不行?”
王隽懂得见好就说的道理,他抱起江容冶,看着她,说:“你走前面。”
三人就这么顺顺利利下了楼。
到了车上,安顿好江容冶,王隽问:“接下来要去哪?”
季烟想了想,说:“麻烦你送我们回家。”
就这么一路默默无言回去。
到了她所在的小区,依旧是王隽抱着江容冶上楼。
开门的时候,季烟想,明明昨晚她指着门让他滚,今晚却又要请他进门。
世事可真够无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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