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盛国际医院。”护士道,“你好好躺着,我去通知我们院长。”院长?孙白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眉眼冷漠,但是怀抱很暖很踏实。是阎王先生的男朋友吗?孙白记不清那个人的长相,那个人站在风里,连睥睨四方的阎王都要跪在他的面前。他站在阎王的身后,当时惊住了,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抱着自己,月光落在他的眉间,有一层银色寒霜。段澜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何言正在给盛垣捏背捏腿捏胳膊。盛垣回来以后,那一波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脸色还是不好看。何言知道这一关没那么容易过,所以一进门就老老实实低眉顺眼。给盛垣换鞋,倒水,换衣服。服侍盛垣在沙发上躺好,然后自己钻进厨房做夜宵。先把盛董的五脏庙安抚好,脸色就好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嘛,换几个姿势都能解决。一夜过去,盛垣吃饱吃好,何言神采飞扬。手机响了,何言捞过来接电话。“院长,孙白醒了。”何言:“行,你把他的检查报告带过去,在他病房等我,我半小时到。”盛垣艰难翻了个身,嗓音沙哑,“我也去看看吧。”何言轻轻摁住他的肩膀,“别动。还没按摩完。”盛垣一口气松下去,又软软跌回了被窝里。舒服,挑对象还是得找这样知冷知热的,最好再会点医术。最好再会点功夫。要是能不瞒着自己偷偷去打拳那就完美。盛垣心想。等何言给他按摩完,盛垣已经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何言轻手轻脚给他盖上被子,起身把早餐做好,温在桌上,然后换了衣服下楼往病房区走去。推开孙白的病房门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餐。桌子上放着白粥,包子,一碟小菜,一杯热牛奶。是段澜给他准备的。自己倒疏忽了。段澜还是更细致。何言进门,段澜站起来:“院长。”孙白猛的抬头,直直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惊讶。何言对着段澜微微点头:“有心了,辛苦你。”
“顺手的事。”段澜笑着把手里的一叠检查报告递过去,“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忙了。”段澜离开,孙白还是直直看着何言,“阎王先生,您……是这个医院的院长?”“是啊。不然你以为谁能救你。”何言拉了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蹙眉看他的体检报告,“圈内需要对身份严格保密,哪些不该说,你自己懂的。”“您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孙白咬了咬嘴唇,“谢谢您……和您妻子救了我。”何言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妻子”这样的称呼,顿时有种“朕心甚悦”的感觉,他兴高采烈的抬头,“会说话。”孙白顿了顿,“您妻子……他人呢?”“他在睡觉呢。”何言拍了拍他的检查报告,再抬头的时候脸色就变得严肃,“你这身体怎么回事?在莽市那家叫什么的会所……”“金色阳光会所。”孙白轻声。“在金色阳光会所,不给你饭吃?还是不给你地方住?怎么身体差成这样?”何言指着他的化验单和影像报告,“胆结石,肾结石,严重贫血,低血压,低血糖,各项微量元素都缺,小小年纪关节炎,腱鞘炎,半月板一级损伤。”孙白缩了缩肩膀,“没事的。都习惯了。”“会所那边已经帮你请了假了。”门外忽然响起低沉的声音。孙白惊讶抬头,盛垣一身白色polo衫配米咖色休闲裤缓步走进病房,进去就直接走到窗边,抬手推开了窗户,“通通风,光线也好一些。”孙白呆呆的看着他,脖颈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身形转过去,只觉得他举手投足之间矜贵无比,却又毫无攻击性,抬手间贵气自然流淌,却又毫不张扬。“您……您好。谢谢您救了我。”孙白轻声。盛垣回过头来,他又像受惊了一样垂下眼睛,不敢看他。“谈不上救你。”盛垣勾了勾唇角,“搭把手的事。”“好好养着吧,进了言盛国际医院,只有痊愈出去的健康人,没有病人。”盛垣微微笑着,目光只在孙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俯身牵住何言的手,“走吧。今天要去公司开会。”说到开会,何言倒也有事情要找盛垣的助理恬欣。何言立刻站起身来,“走。”人已经离开,孙白还在发愣。正好护士走进来给他换输液的药,孙白抬眸乖巧的问道:“姐姐,院长的男朋友……不在这个医院工作吗?”孙白长得白皙生嫩,一张脸巴掌大小,眼眸纯净得琉璃一般。护士被这一声“姐姐”叫的心花怒放。盛垣的身份从来没保密过,护士大大方方告诉他,“人家是盛氏集团的总裁呢,怎么会在医院上班。”怪不得他说“去公司开会”。孙白沉默。“谢谢姐姐。”孙白扬起嘴角,眼眸弯弯。盛垣开车,何言坐在副驾,一双手不停地给盛垣倒腾东西吃。一会儿剥个橘子,一会儿剥一把瓜子。瓜子没吃完又开了瓶可乐,“喝吗?”盛垣无奈:“我吃了早饭了,吃不下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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