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间,小舟顺着江水,过了好几座山岭。越往地图上要去的空桑去,这里的山越发贫瘠。孟渡看着地图,行过六百余里,桑树林变多,草木却不多见。“空桑到了。”孟渡收回小舟到系统背包里,牵着小煤球走在山道上。也许是这里土地贫瘠,这里的村落看起来也是灰扑扑的,唯一的亮彩色是靠近河边的一座庙。孟渡看着上面用很丑毛笔字写的龙王庙,有些生气:“这里的百姓生活得都这么差,怎么还有闲心给龙王立庙?”听到孟渡的话,庙里出来一个老者,他浑浊的双目先是看见孟渡身边的那匹黑马。“这匹马得价值千金吧。”虽然买小煤球的时候,它的身价简直是打骨折了。不过,孟渡微微颔首,说道:“小煤球是千金不换的千里驹,”小煤球的蹄子刨着土,尾巴甩啊甩,努力表现出自己神骏的一面。“能有千里马相伴,您一定也是贵人啊。”老者拿出一块脏兮兮的帕子,哭诉道:“贵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被龙王托梦,一定要建造庙宇供奉,还要我们献祭童男童女给它。”孟渡微微皱眉,看来何伯的消息来源很准确,这里果然有人在装神弄鬼,让百姓献祭自己的孩子。她恨铁不成钢地问道:“龙王托梦?如此荒诞之事,你们也信?”“贵人不可乱说,小心惹怒了龙王。县令都知道咱们这儿有龙王,拨了银两给龙王修了庙。就是童男童女,唉,只能咱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家出了。”“你、你们现在祭祀了几个孩子?”“一年挑一家人献祭,您瞧,就那户人家刚完成仪式不久。”孟渡顺着老者指的方向看过去,有户人家门上挂着块丧幡。她神情沉郁,垂下眼睑。“贵人,咱们这可都是为了龙王不发怒。日子本就过得难,哎,村子里没了娃的人家,若无些钱财傍身,也不知要怎么过活。”老者正待再说些什么,孟渡拱手一揖,沉着脸,径直往村里去。挂了丧幡的这处人家大开着门,几个小男娃穿着新衣服,正在门口一起嘻嘻哈哈做游戏。孟渡观察到这里的摆设很是穷苦,却有些新打的家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屋里走出一个妇人,抹着泪边哭边道:“我的孩子没得好冤枉啊。怎么龙王就看上了我的娃儿啊?”看到孟渡站在外面,妇人行了一礼:“我家娃儿没的太惨了,吓到了贵人。”“丧子之痛,也是人伦之情。”孟渡递过一块手帕,妇人攥在手里,继续哀哀戚戚地落泪。孟渡不解地问道:“难道就没有人提出异议吗?这可是活生生的孩子,究竟是哪个神棍方士出这样的馊主意!”那妇人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道:“咱们这里的人都见过龙王,它青面獠牙,披头散发,有着金色的鱼身,红色的龙尾。”孟渡微微颔首,没有再问下去,再问就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看来这次的神棍方士藏得还挺深,还知道装神弄鬼,但是,献祭童男童女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是专门来此地作案的拐子?但是,一年献祭一次。看起来也不太像啊。她牵着小煤球走出这片不大的村落,决定去外面再看看。孟渡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开在镇上的一家酒馆。她戴着蓑笠,遮住容貌,进去沽酒。等待的时候,孟渡趁机搭话:“掌柜的,我听说这里有龙王出现?”酒馆掌柜的手一抖,酒都撒出来了,闷着气说道:“可不是。你们外乡人轻飘飘地不当回事,村里可是实打实地往水里扔娃娃。真是作孽,那村里死了娃儿的人家来我这儿沽酒,我都不要他们酒钱。”酒馆里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本来那地方就穷,没想到还被龙王托了梦。惨啊。”“县令都知道这个事情,批了银子建了庙。这一往上报,恐怕每年往水里丢娃娃,就成了定例。谁不知道咱们的先帝最是爱求仙,新的天子是先帝的闺女儿,肯定也是随了她老子吧。”“我听那村里的人说了,河里的龙王生得那叫一个可怕,我看不是龙王,是河里的鱼妖吧。”“别乱说,当心鱼妖来报复你。”镇上酒馆里开始讨论起那鱼妖的可怕,又说起哪座道观和寺庙拜一拜比较灵验。孟渡拿着自己的酒壶往外走去,一走就走到了河边。河边芦苇荡微微轻晃,孟渡仰头,伸手接过一片鹅毛之雪。她眼眸微微睁大,槐序之时,竟能见到玄英之景?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共雷。空桑距离渭水也算是有千里之遥,果然是不同之景。小肥啾绕着孟渡飞了两圈,豆豆眼中写满惊叹,它想起了什么,急忙忙地说道:“宿主,那个戏折子里唱的,天上飞雪,必见冤情。”孟渡看着手心里的雪花正在慢慢融化,“邹衍下狱,仰天而哭,五月为之下霜。窦娥蒙冤受死,六月大雪。故而,槐序之日,见天上飞雪,必有冤情。”忽然,一阵嬉笑声传来。小肥啾警觉地炸羽毛,飞到天上看来看去,在一块大青石后面找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孩,穿着件淡金色的衣袍,衣摆是很漂亮的枫叶红色。她探出头,对着孟渡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跑走。孟渡见附近空无一人,许是村子里跑出来玩的孩子,现在又回去了。她微微叹口气,看着河水,难道这次真的不是神棍方士在那里行恶事,而是鱼妖托梦要吃人?比起妖鬼害人,孟渡从来先考虑的是人心叵测。现在,她该做出一个选择了。毕竟,这里是真的有神鬼妖魔存在的修仙界。即使是凡间界,也说不好是不是会有仙尊魔尊妖尊来历劫。既然如此,这里有鱼妖想要吃小孩,听起来似乎很合常理。孟渡陷入了沉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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