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驾有所不知,我素来仰慕修行剑道者。”孟渡半闭着眼睛,一手支颐,“如何不知?执剑之人,潇洒恣意,行侠天下。”她轻轻地笑了一下,谁心里没有一个剑客的梦想呢?想到闯荡江湖,那些少年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剑客。无论是一剑飞仙,还是吹的是血不是雪,这些话本里的传奇剑客都是仰慕者无数。至于挥舞着三板斧的勇士,想来只能在唐朝话本中当个为王前驱的忠诚先锋。敖云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孟渡:“您既然明我心意,能否收我入门下?”“不行。”“尊驾为何不收我?”孟渡抱着酒坛,大口饮酒,青袍广袖在风中吹动。她笑了一声,瞥他一眼,说道:“不收你,自然是我不会使剑。”“不可能,尊驾分明习得了无上剑意。”“哈哈哈哈哈,无上剑意?”孟渡大笑起来,“你不过是看我下了一次山,怎么就脑补了这许多事情来。你既然出身显贵,乃王孙公子,还是另寻良师吧。”敖云向来桀骜,此时收敛了一身的脾气,直接朝着孟渡下跪,行大礼:“我有凌云志,唯有尊驾能教我。不管您对我有何考验,都请直言。只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孟渡的目光看向江水,摇摇头,怎么说实话都没人信?她不去理会一旁说跪就跪的敖云,这种王孙公子的做派她在话本里看得多了。出身显贵,向来要什么有什么,被人拒绝之后,一定是充满了难以置信。以为一次下跪就可以来打动她?那还真是自视甚高,把膝下的黄金看作是一切,只要一跪,折了傲气,那就是受了天大的屈辱与磨难,好比受了十八般的酷刑。若是再掉几滴泪,那绝对能抵得过他前面所有的过错,让人心生同情与爱怜。孟渡不去看他,与江水对饮,正当半醉时,敖云终于又说话了。“尊驾一定是觉得我实在难缠,毕竟,三界之大,总有愿意收我为徒的,我何必如此为难尊驾。”是啊,他身为北海龙族太子,若是父王砸重金,又去攀交情,去三垣宗旁听也可。可是,他想要学可以进入归墟,又活着回来的本领。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修真界所有的生灵都知道归墟的可怕,即使是归墟最外面的渤海都是寻常修士去不了的险境。那里常年有雷霆击在海中,只有强悍的真身才能扛得住带有雷霆之力的海水。游到渤海尽头,那里还有上古时期就存在的蜃,它的领域无边无垠。想要进入归墟,无法绕行。要通过它,只有两个办法,以最坚强的心志从蜃的幻境中清醒过来,或者,以最锋利无匹的剑意划开蜃的领域。他要成为天地间尽可翱翔的真龙,游过渤海,习得无上剑术,破开重重迷境,进入归墟。他要带回母亲的骸骨。“母亲……”他的母亲在前去归墟前,已经有了应龙法身。她是四海龙族万年来最为强大,也是最有可能成为真龙的。只有这么强悍的身体,才能游过渤海,进入大壑的无底深渊。年轻的青龙低首垂目,他不知道母亲为何舍下他去归墟,父王和白鼋从不告诉他。他也不去想这些,他只想修成真龙,然后,入归墟。可惜,数百年间,龙族没落。他身为北海龙族,想要学通天的本领,却要去向人族修士拜师。“你真就这么想学剑?”敖云抬头,那位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强大的人族修士停下喝酒,一手支颐,侧身看向他。凤凰台上的风很大,吹动了这位人族大能的袖摆。他目光坚定:“我想!”孟渡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凤凰台的边缘,立在这里,眺望远处,吹响了骨笛。浮云变幻,天地辽阔。笛声散入春风,山林间传来几声猿啼。白猿通灵,听见笛声相召,从濛江两岸的山林里奔出来。它速度极快,攀着几根藤条,登上了凤凰台。孟渡拍了拍敖云的肩膀,指向白猿:“别跪了,给你找了个老师。”敖云看了看凤凰台,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只白猿:“您指的老师该不会是……”孟渡微微颔首,白猿与越女亦师亦友,那就让白猿为师,来教他剑法。敖云摸了摸头,目光少见地呆住了,尊驾在说什么?让一只白猿教一条龙?白猿通灵,看出敖云的不服气。在旁边折了一根竹子,对着敖云打过去。敖云往后一仰,猛地一躲,衣袍被竹子的剑气划开一道痕迹。但是,他丝毫不心疼这件法衣,而是目光逐渐亮了起来。这道剑气中蕴含的剑意,他今日在江上见过相似的,果然,尊驾就是那位助他荡涤濛江水鬼邪祟的剑修。
下一道剑气攻向敖云的命门。敖云拔出自己的佩剑,斩向那道剑气,赞叹一声道:“不愧是尊驾座下的白猿,竟有这样一手好剑法。来!我们继续比试一番,别对我手下留情。”然后,他就被白猿用竹剑暴揍,毫无还手之力。孟渡看着白猿和敖云玩得开心,微微一笑,觉得也算是了了一桩事。她对任性傲慢的王孙公子没什么多余的好感,不过,她听见敖云在失魂落魄的情况下,喊的那声母亲,其中情感极为哀婉欲绝。她摇摇头,安心地继续喝酒。至于之后,他是有什么家族仇怨要报,还是要去走沉香救母的传奇剧情,那都与她无关了。孟渡歪头思考了几秒,奇怪,她为什么会联想到是沉香救母,那是带仙侠的剧本。一定是她喝得糊涂了,那就继续喝,喝到一醉方休。凤凰台上,白云悠悠。凤凰台下,江水东流。这一边,白猿教敖云练剑,准确的说,是白猿单方面用竹剑追着敖云打。另一边,孟渡抱着酒坛狂饮。酒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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