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韫又问:“你喜欢他吗?”过了好一会,温年才轻声说:“我也不知道。”可是等她说出这句话时,又生出种难过怅然的情绪。阮韫从她的沉默中,已经得到了答案。“亲爱的,你不去尝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就当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身旁的姑娘一直很沉默。“好了,星空下姐妹的谈话,就暂时结束了。”“你明天的衣服怎么办?”阮韫问,“是回去拿,还是怎么着?她们的体型相差有些大,阮韫是娇小的身材,温年手脚修长,是纤细匀称的身材,有些像衣架子,穿衣服很有自己的气质。温年知道她和阮韫,其实不习惯穿别人衣服,就是她和阮韫这么好的关系,才战胜了这股不适的感觉。阮韫瞥着她的神情:“行了,别愁了。”“要是去,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一趟。”“要是不去,我就给你找套合适衣服。”温年想了想,抬眼,有些讷讷地说:“我还是回去吧。”阮韫了然一笑。最后阮韫还是给温年找了套宽松的衣服,换下的衣服,说到时候学校见面带给她。阮韫把温年送到门口:“真不用姐姐送你回去?”温年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下次还来姐姐家玩。”“你这语气,好像个诱拐犯哦。”“就问你来不来吧。”“来。”“路上小心哦,到家给我发个消息。”“嗯,你也早点睡。”温年一路开车回去。到家的时候不早了,温年打开手机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希望能尽量不发出动静。一切都很顺利,温年刚想松口气,突然瞥到昏暗里有道晃动的斜影。心瞬间一突。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动作,她的后背直直朝着墙面撞去。后脑勺并没有传来磕痛感。而是撞到护在脑后的宽大手掌。她的脑袋直扑着对方胸膛,小巧鼻梁撞到锁骨。鼻尖抽起一阵酸痛,生理眼泪直接从眼角窜出。同时传来声闷哼声。空气里有几秒的沉默。修长指骨掌住下巴,熟悉的低沉嗓音近在咫尺:“让我看看,撞没撞坏?”窗外透进的依稀月光,掠过深邃优越的眉目轮廓。温年怔怔看着眼前男人,突然后知后觉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奶奶……”心跳像是快要蹦出胸口。他们昨晚闹了一宿,不可能没有动静,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老太太和三只小动物。是不在家,还是在房间里假装没有听到。白皙脸颊腾起灼热,浅色微翘眼睫颤动,像是小雨刷似的。周齐斯瞥着她一副紧张慌乱神情,眼睛微微睁大,像只受惊猫咪。不紧不慢地说:“老太太昨天下午就被君姨叫回去了,这会多半在安眠。”温年刚刚紧悬的心,这才安稳落回胸口。要是被听了一整夜,她真的没脸见长辈们了。“那三只小动物呢?”
温年回来就没有听到它们动静,往常她刚到门口,小柴犬就会热情地迎接她。“被老太太一起带走了,她很喜欢三只小动物,说是带着它们回家认亲。”“嗯……”再次陷入沉默。“讲座怎么样?”温年微顿:“挺顺利的。”“逛街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她两手空空地回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都是陪阮韫买的,我也没什么缺的……”“那电影呢?什么类型的?”温年微咬下唇。这时才深切地明白那句话,说一个谎,是要用剩余很多个谎言来圆的。“就是普通的喜剧,还挺好看的。”温年含糊回答后,才意识到男人这话,听着像查岗。可周齐斯问了这么些话,却对昨晚的事绝口不提。温年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明明他不提,她是松了口气的,可真当他不提,心口堵住的那股烦闷的郁结,像是卡在心头,不上不下的。明明昨晚那样耳鬓厮磨,缠吻不断。温年本来以为自己是不敢直面周齐斯,是她还不能适应突来的变故,担心他们之间的尴尬或者沉默。可到现在,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其实怕的是,会得到不想听到的答案。怕他从嘴里亲口说出,昨晚只是因为醉意上涌,只不过是一个错误的意外。更怕七想八想,在意慌乱的只有她自己。委屈的情绪上涌心头。温年有些赌气地问:”“那周先生,为什么还没睡?”“昨晚还是齐斯,今天就变成了周先生么。”“回来后,问老太太,也问三只小动物。”就是不肯问他。温年就这样被男人堵在门前,到了此时,她才发现他们靠得有多近。整个人都被男人圈在怀里。鼻息交融到一处,恰如交换体温的昨夜。“老婆,能不能别躲我?”温年微微仰头,昏暗光线下,大片阴影将她完全覆住。她明明看不分明男人神情,却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幽怨意味。嘴唇微张。又听到男人问道。“还是老婆用过,就不想负责了?” 追求温年闻言怔住, 微仰着头,融在夜色里的眸光抖碎。昨晚混乱的记忆,此时却像是再为清晰不过的电影慢镜头, 在脑海里一幕幕闪回。用、用过……这人怎么能用这么幽怨的语气,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温年脸颊顿时灼起滚烫, 那股高烧不退的感觉,再次袭击了她。“我没有躲你……”“你平常参加教工活动的记录本没带去。”“下午温姨发消息,嘱咐我多注重身体, 周末也要适当享受生活。”“最近上映的电影, 也没有喜剧片。”周齐斯声调不疾不徐,就像是在说着些什么最普遍不过的小事。温年静静听着这些话。所说的谎言, 就这样被拆穿。其实她在开口说时, 就没想过能蒙蔽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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