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看出他不太乐呵,散会后把他单独叫住,林小一双手插兜走到张叔跟前。“叔还没抽呢,小一手气好,帮我抽一张吧。”张叔笑呵呵的,上了岁数的眼角挤出几道皱纹,林小一林小一穿外套的动作停住,但只短短顿了那么一秒,表情也控制不出地透露出来点紧张。
陈淮是张春周介绍到朋友那去的,当时说是朋友家小孩,身份证丢了。当然,林小一当初找他帮忙的时候也是这么跟他解释的。小孩心虚的神色逃不出张春周的眼睛,林小一性子独,随着年龄增长,警戒心变得很重,几乎不会对人敞开心扉,这么多年没见他跟谁走得近。前段时间老朋友聚餐,那物流老板喝多,顺嘴跟他提了句:“介绍来那小伙子干活是真不错,能吃苦人也聪明,会的东西也多。连那什么电脑程序都能鼓捣明白,就是性格太孤僻了,放我这小地方出苦大力,屈才呀,怎么没出去找点别的活干?”张春周替林小一开心,但同时也不免为他感到担忧,按照正常的行为逻辑,两个性格都很内向孤僻的人是怎么走近成为好朋友的呢?况且是能在短时间内,让什么都不愿意他人帮忙的林小一,跟他张嘴求助的好朋友。张春周直觉这人有问题。他当年没看住,被记者钻了空子,那么小的孩子哪能成为采访对象。如今他不想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挺好的。”林小一回道,说着拉上外套拉链,把脸埋进领口,刘海尾巴戳在睫毛上,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抗拒与逃避的态度太过明显。张春周把余下的质问压下去,林小一面对他的时候,好不容易坚硬的刺儿软了点,不能把人给逼急了。他真想查人,手段多得很,不至于逮着林小一问。张春周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拾起丢进垃圾桶,没回话,听见林小一走到门口的脚步声,余光看见椅子上的购物袋。瞧,紧张的衣服都忘了。他没回头,直接开口提醒:“衣服,别忘拿了。”林小一顿住,转过身回去拿起袋子,打开门时到底沉不住气,回头反问一句:“是有什么事吗?”张春周很少过问他的事,这么多年,他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突然问起陈淮,总归容易让人多想。“没事,早点回家,路上小心。”张春周摆摆手。林小一闷闷回句声“嗯”,忧心忡忡地走了。等电梯的功夫,林小一看了眼手机,晚上十点多,陈淮应该已经到家了,不知道这会儿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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