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子时之交,咸阳郡守将子侄雷诚兵变,杀其叔父,谋兵三万,意图与越王大军里应外合,围攻长安。十一月初一丑时,晋王亲卫徐虎率军一万,直插雷诚大军心腹。雷诚刚杀叔父,麾下军心未定,又逢猝不及防,不过顷刻败北,连率亲兵八千夺城而逃。余下残部尽皆归降,镇守咸阳,以防外族来侵。十一月初三,雷诚率军八千与越王汇合,向长安进军。十一月初五,徐虎再次领兵而出,截断入长安必经之路,诱敌峡谷,以一万之众歼敌六千。十一月初十,越王引外敌入寇,分四路夹击长安。众将奏请西北调兵支援,然北面胡人正伺机而动,张曦君一力回绝请奏,命徐虎率军全城两万兵马竭力抵抗,秘密送走齐瑞北上京师,断越王挟齐瑞令西北之谋。十一月十五日,鏖战五天四夜,徐虎抵住围攻,退守长安城内。十一月十七日,晋王齐萧京师兵谏,以弑君篡位之罪诛杀燮帝母子。次日,齐萧向百官宣读先皇遗诏,遗诏敕命皇三子继承大位,晋王齐萧辅政。十一月二十日,大吉,皇三子齐凿登基为帝,追封生母为圣母皇太后,封继妃冯氏为皇后,晋晋王齐萧为摄政王。十一月二十五日,张曦君、越王双方僵持十日,长安城内粮草将尽。是夜,长安城北门外,三个黑衣骑士从三方向过飞马奔驰,北风咆哮,暴雪肆掠,急促的马蹄声淹没在“呼呼”风声中,只能就着军营的火光隐隐看见有黑影闪过,却在漆黑的冬夜掩埋下不知是敌寇还是野兽经过。那三个黑衣骑士纵马狂奔,突然从身后冲来数十个骑士,多为兵临长安城外的外族骑兵,最末的黑衣骑士眼见要被追上,他猛地张弓射箭,五支羽箭如同流光一起射中身后穷追不舍的五名外族骑兵。于此之时,又一名黑衣骑士调头而回,与同伴一起射箭迎上身后追兵,只余跑于最前面的人向城门跑去。黑衣骑士都是马站、射箭娴熟的骑兵,一时间竟截住身后追兵。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不断增多的外族骑兵将他们重重包围,终是不敌而亡。只剩一个黑衣骑士,外族骑兵连忙分身追去,可城门已经打开,黑衣骑士眼见就要进城逃逸,外族骑兵连忙大喊,声落,羽箭如蝗,不惧烈风,陡然而至。“啊!”黑衣骑士大叫一声,颓然跌落战马,听到已追至身后的马蹄声,他咬牙抬头,看着即将关闭的城门,一把扯下腰间竹筒,重重扔向三丈之外的城门。“主公的回信,呈秉夫人!”嘶喊声从黑衣骑士口中喊出。尾音未落,外寇已至。晋王府,议事大厅,灯火辉煌,留守长安的将领几乎都在。烛火已燃了大半夜,烛芯久未拨动,“啪啪”跳动。晃动的烛光时明时暗,独坐在烛火下的张曦君却似只笼在昏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大厅内鸦雀无声,近乎针落可闻。突然,只听得靴声橐橐,张曦君抬头看去——肖先生一人当先,领将六人上前三步,在她的面前跪下。张曦君深吸口气,低头看向手下高高隆起的肚子,目光游移不定:只能到了这,是该离开了吧……?
“虽然外寇已离开多半,但城内粮草不足三天。”肖先生抬起头,冷静的目中掠过一丝不赞同,却终是坚定道:“还请夫人立刻离开,这是王爷的命令。”张曦君一怔,猛地抬起头,瞬间对上肖先生目光。却不过一瞬,肖先生仿佛回避一般随即低下头,隐约间含着一丝愧疚道:“其实按王爷的命令,不得让夫人涉险……属下该让夫人与大公子一起离开。可是太妃明显是想控制长安,挟持夫人与大公子,进而与伪帝一同威胁王爷。是以,属下不得不留下夫人作为掩护……”一语未了,肖先生猛地叩首,掷地有声道:“通往城外的密道已起,请夫人立刻随徐虎离开,前往统万城!”声落,众人呼应,“请夫人前往统万城!”张曦君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半晌,似有疲惫的闭上眼睛。手心下忽而一动,是腹中胎儿在动,可是这一刻却难以触动心扉,她让数月前的一个许诺湮没。微微摇头,张曦君很快让自己从一时的晃神中回省,她撑着高椅缓缓起步,脚步蹒跚的走向窗下,推开紧紧掩蔽的窗扉。瞬间,狂风夹着暴雪猛烈灌入,让人忍不住深深一颤。冷风袭来,众人纷纷抬头,不解的看向张曦君。似感到众人的目光,张曦君缓缓睁眼,目光望向茫茫黑夜,自己也不解的开口道:“不知王爷在京师如何了?若我逃往统万城的消息传去京师……”话犹未完,已被徐虎急忙打断:“夫人勿忧,揭破太妃勾结越王之事已上秉王爷,越王至今还被绊在长安,王爷定不会受威胁,想来现在不是已拨乱反正,就是正在紧要——”声音戛然而止,再开口时已蓦地低了嗓音,“王爷不会有事,还请夫人立即离开吧。”虽然即时转了话头,但有些话却是不言而喻。齐萧久未有消息传来,当初北上也是涉险而行,以如今的时间来算,现在极有可能正处于胜败的关键。若长安失守、她被迫逃逸的消息传出,到时不但影响整个西北局势,只怕齐萧麾下大军也将军心动摇,深受燮帝威胁。只要再坚持几天,哪怕再多一天,于齐萧而言也是多了一分生机,可是……张曦君低下头,目光深深地落在隆起的腹部,眼中犹豫之色一分一分地退去,闭眼道:“好,我立即前往统万城。”说罢睁眼,正欲转身,却见一人匆匆自府外的方向奔来。“夫人,王爷从京师送回的信函!”冷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