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她没什么太多的欲望,钱财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个的数字而已。与其堆积着招老鼠,还不如拿去支持郭继业去。老夫人落寞叹道:“是啊,只要能平安回来,老身即便现在去见祖宗,也能瞑目了。”夏川萂忙安慰道:“老夫人,公子身边有许多护卫,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老夫人摇头道:“不,夏川,你还小,你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在河东一地呼风唤雨,但洛京,那是天下英才云集之地,他们若是不想让一个人从战场上回来,有的是办法阻挠,这跟继业身边有多少护卫无关。”夏川萂:“是,所以我才在洛京建丰楼,好不至于做瞎子聋子。”老夫人颔首:“你一定奇怪我今日行事吧?”夏川萂眉毛鼻子都皱了起来,道:“老夫人太优待我了。”尤其是丰楼的土地所有权。老夫人摆摆手,道:“不,我只恨能拿出来的太少,不够给你的。”夏川萂:老夫人叹道:“从三年前哦,现在已经过年了,应该是四年前了从四年前你跟我说你要在洛京建丰楼开始,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一定是在想法子将那孩子救回来。老身也不怕你笑话,当听说继业会留在边关做边将镇守的时候,老身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这一辈子,生于娘家兴旺之时,嫁于郭氏鼎盛之时,虽然一辈子只孕有一子,但这个儿子也是孝顺懂事能支撑的起偌大的家业,我原本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安稳的过下去,但事无恒常,我娘家楚氏当年在皇位争夺中落败,抄家流放只在朝夕之间”夏川萂握住了老夫人颤抖的手,她还是头一次听老夫人亲口说起她的娘家楚氏之事。唉,楚氏,那曾经也是数得上的一方大族,要不然也不能和声望正盛的郭氏联姻,最后是老夫人杀出重围做了老英国公的正室嫡妻。当年的楚氏和郭氏是不相上下的大家族。当年之事夏川萂已经通过一些卷宗和其他人的诉说了解清楚,但当年祸事从老夫人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有另一番岁月沉淀后的萧索和淡然。老夫人缓了一下,继续道:“当年啊,楚氏男丁在天牢中死了大半,剩下的就都死在流放岭南的路上了,至于女眷,不堪凌辱殉节者不知凡几,留下来的都是不到十岁的孩童。那个时候啊,宁儿也就跟你差不多大的年纪,从青州老家去洛京与守成定亲”夏川萂了然,楚宁就是郭继业的母亲,她从青州去洛京路过邺城的时候,在路边捡到了郑娘子和赵管事,这一节故事,夏川萂曾听郑娘子说起过。老夫人:“两个孩子原本已经定好了成亲的日子,楚氏一夕之间坍塌,我将宁儿接到身边,以她已经是郭氏妇的身份保下了她,但也只保下了她一个,其他在赦之列的孩童,就都迁回青州老家了,哦,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楚朗就是当年被赦免的孩童之一,楚源亦是。”夏川萂点头,楚朗就是现在在正堂里代表楚氏做见证人的楚氏宿老,楚源则是现在楚氏的族长。老夫人:“当年我一心想保下宁儿,硬将两个孩子凑成堆,以为是为宁儿好,不成想竟是害了她”老夫人摇头,叹道:“齐大非偶,齐大非偶,宁儿已经不是太师府的嫡女,楚氏也落败了,她已经不配做英国公世子夫人了,别人的白眼我可以替她挡了,丈夫的轻视与冷淡却能要了她的命”夏川萂猛然攥紧了老夫人的手掌,然后又慢慢松开,垂下眼眸,掩饰了自己。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宁儿婚后好几年都无孕信,我急的不行,英国公去找世子说了一回,两个月后她就诊出了身孕,那个时候我心下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貌合神离,但已经晚了继业出生后,宁儿一直郁郁寡欢,等继业可以开蒙之后,她就丢下我这个老东西和继业这个小东西去了”夏川萂心下暗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局。老夫人叹道:“川川啊,你知道吗?此后十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年的决定,当年我若不是那么固执,退了这门婚事,将宁儿送入寺庙做姑子,一样能保下她,说不定今日她还能陪在我身侧呢?”夏川萂:“青灯古佛哪有红尘锦绣多姿多彩?”老夫人苦笑摇头,道:“花花世界迷人眼,当年我何曾不是那个被迷了眼的俗人?”所以在宁儿死后,她才请旨来到了郭氏桐城老家,不愿意再看到洛京国公府那些人。静寂良久,老夫人才叹道:“往事早已不可追,只能着眼当下了。继业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只要他活着,英国公的爵位就一定会是他的,撇过他另立他人,不合朝廷爵位继承法度,皇帝不会为英国公破此先例的,就是继业自己愿意让出爵位,别人也不会任由他活着碍眼,所以不管是他要不要这个爵位,他都得死。”“我原本以为他的祖父我的儿子会保下他,但”老夫人讽刺道:“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跟说,继业只有留在边关建功立业郭氏才能安稳,我呸!好一个郭氏大家长,竟然以为继业留在边关就能保得性命,我这个老婆子都能想得到,留在边关只会给人更多的机会杀了他,他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呢!”老夫人抓住夏川萂的手,激动道:“我原本都要心如死灰了,我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妪,怎么才能将我可怜的孙儿从凶险之地给救回来呢?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我不住的询问佛祖难道这就是那孩子的命吗的时候,你来了”“你来问我,要是在洛京建一座酒楼,需要准备些什么?”老夫人突然笑了起来,她一面流泪一面笑道:“看到你,我就看到了继业还能回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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