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萂道:“这回得先将矿石敲碎,最好捣成粉末才能行,走,咱们去找老陈借斧头去,再去问问路媪可还有带着的石灰石”石灰石可是个好东西,放在火力烧一烧,烧成生石灰,然后放在水里搅拌成石灰水,洒在营地四周可以杀灭大部分虫子,他们在谷底里的时候,在黑丫的带领下采了许多回来,随身携带,就是为扎营的时候准备防虫用的。她早该想到的,椒山为什么只长花椒?为什么这漫山遍野的栗子树长的这么好?还有野菊花,苜蓿草,葛藤这些要算起来,这些植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它们都嗜铁。还有发现的煤矿、石灰石这些品质不算好的矿物,也都是铁矿的伴生矿。她早该想到的,每年八月十五她都要早一个星期回老家,是因为老家的月饼特别好吃吗?不是,是因为她可以去家乡风景区游山玩水采栗子摘柿子啊。她们老家那一片山区,据说刚解/放那会就是个铁矿区,只不过不是富矿,而是一座贫矿杂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后来改革开放,倡导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她老家那附近的山就都被保护了起来,当地政府封禁了铁矿区不再开采,而是将之开发成了风景旅游区,用品尝当地山区农家美食来吸引游客消费观光嗨呀,她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看看这片山区,跟她老家是多么的像啊!都长栗子,都长花椒,只不过她们老家大力推广种植板栗,好获得巨大的经济效益为老百姓创收,人家王氏大力种植花椒树,那也是为了获得巨大的经济效益为王氏创收啊。殊途同归了都,她怎么就这会才想到呢?真是太不应该了,她真是猪脑袋!夏川萂跑来跑去的打算带人用土窑炼一炉生铁出来,葛老翁却是和夏大娘愁坏了。葛老翁垂头丧气道:“椒山回不了了,咱们的家被占了。”夏大娘脸色奇差,她月信来了,荒郊野地的简直糟糕透顶。夏大娘道:“老陈跟我说,这里差不多就是猗云山了,不如派人向西面去寻一寻西堡?”葛老翁其实心里已经对郭氏不报什么希望了,这会外头指不定怎么样了,郭氏还会想着他们?但夏大娘这样说,他也不能拒绝,就道:“放心,老朽这就派人去西面山里寻,花上功夫,总能寻到的。”夏大娘点头,道:“有劳。”她的长处在看人买人调/教人,不在野外生存,是以除了想着去寻西堡回家,她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了。葛老翁讷讷回道:“应该的。”葛老翁见夏大娘萎靡的闭眼休息,就知趣的离开了,他想去找夏川萂说说以后的打算,但见夏川萂兴冲冲的给人分派活计围着一堆黑石头忙的不亦乐乎,就不忍心去打扰。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小孩子,正是好玩好动的时候,难得见她这样开心,就让她多玩一会吧。葛老翁在这个不大的营地里四处转了一圈,没人敢指使他干活,也没人敢跟他逗趣说话,无法,他就拖来一捆粗麻条,找了个有太阳晒的地方盘腿坐下,伸出一条干瘦的腿,撸上裤腿,在掌心“呸”了口吐沫,开始在腿上搓麻绳。搭在腿上的两股麻条,在手掌的搓动下滚了起来,卷起了腿上的汗毛——“嘶”长舒一口浊气,心口的那股子无处宣泄的憋闷感顿时散了开去。唉,不管了,老了老了,想不动也干不动了,都交给年轻人去想去干吧。 看着眼前混做一堆的灰不拉几的生铁渣渣, 夏川萂有些神游天外。她在思考一个问题,一百来斤的铁矿石到底能出多少生铁?一斤?半斤?还是二两?是矿太贫?还是冶炼的方法不对?算了,搞不清就不搞了, 就出了这么一点矿, 她想要打个铁锅得猴年马月去, 不过, 有一点很让她意外,那就是他们得到了一些脱硫脱焦后的焦炭, 至于是怎么得到的,她就拿不准那个度了。落日晚霞中,夏川萂坐在一个小石块上, 捏着一个山鸡腿啃一口看一眼堆在一起的生铁渣渣和焦炭渣渣, 打消了炼铁的热情。等啃完鸡腿,夏川萂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她环顾一下拥挤的营地,问葛老翁:“咱们接下来去哪里?”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半腰平地上吧?天一天比一天冷了, 总不能露天过冬吧?葛老翁咳声叹气道:“老朽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但老天好似专门跟他们对着干一样,走到哪哪受阻。葛老翁见夏川萂沉默下来,就安慰道:“老朽已经派人去往西找郭氏西堡去了,等上几天,说不定就能找到了呢?”夏川萂摇头:“咱们不能将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寻找上。”葛老翁:“那要怎么办?”夏川萂:“这里不能长住, 地势危险不说,用水打猎生活都不方便,如果能找到一处水源, 趁着天还暖和, 咱们在岸上空地建上几间茅草屋,也可暂时安顿下来。”葛老翁眉头拧的更紧了, 道:“小女君是说,咱们就在这山里安家,不走了?”夏川萂:“如果围子堡肃清,外头安全了,咱们自然还是要出去的,只这又是土匪又是灾民又是叛军的,实在不好预料外头世道如何,咱们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的等下去,做好长远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得先让娃娃们都有个挡风的屋子住,要不然等天冷了他们受不了的。”葛老翁点头:“都听您的吩咐。老朽这就安排人手,明天天一亮就出发找能安家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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