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囊装烧开过的白开水,见再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恋恋不舍的走了,他还以为这个小丫头能再给出个新点子呢,结果只问出了个面饼子。夏川萂打发走徒四,先转去东屋拿了自己画的铁锅图纸,然后去了郭继业所在的西屋。西屋里,郭继业正坐在铺了狼皮的椅子上泡脚,砗磲拿着篦子给他篦头发上沾上的泥土,昨天已经洗过头了,今天那是万万不能再洗的,只能用篦子篦一篦,保持头发清洁。今日有雨,这石头屋子里有些潮气,下晌西屋里就烧上了火盆驱潮,现下火盆烧完了,赵立将火盆清出去,晚上就不用烧了,高强正拿着夏川萂白日里刷的桐油纸展示给郭继业看。郭继业腿上铺着一叠子看着就很粗糙的纸张,脚盆里升腾上来袅袅水汽,将他纤细雪白的脚踝和微露的小腿淹没,玉白双手则捧着一个合捧大小的白瓷罐子放在鼻子下头轻嗅,秀丽的眉毛一会上挑一会皱起,似是很不理解这罐子里的东西怎么闻着是这么个味道。郑娘子在铺床,楚霜华和金书则是在核对明日郭继业出门要穿的衣裳和要带的丸药、香囊、扳指等配饰,每个人手上都在忙活,只有夏川萂,好像没什么事要做。夏川萂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到郭继业面前,郭继业早就看见她了,见她过来,就道:“你在外头跟徒四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夏川萂:“徒老大来问奴婢明天要给公子带些什么吃食,奴婢跟他说了说,省的他再饿着公子。”郭继业啧啧称奇,道:“咱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丫头忙,既要忙着做油纸雨伞,又忙着给老祖母熬姜枣膏,还要指使庖厨给本公子做饭食,还要操心明天本公子肚腹会不会受罪,你手上拿的什么?不会是要给本公子派活计吧。”呃呀,你怎么能猜的这么准,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郑娘子和砗磲赵立他们都笑了起来,郑娘子道:“川川是比咱们都忙,但人家可也不是瞎忙活,奴婢瞧着,今晚公子用的很香呢,不枉川川在庖厨忙了小下午。”
郭继业哼哼两声,道:“那是本公子饿了,不免多吃了些。”他又闻闻白瓷罐,拧着眉毛道:“我听说这姜枣膏的方子是你在我书房里找到的,是哪卷书里记载的?我怎么没印象?”夏川萂拧巴着手里的图纸,盯着郭继业在烛火下显的尤其粉嫩殷红的脸蛋,有些分神道:“就那本记载了陆家四娘嫁了七次的那卷啊,书卷上记载,这个一生嫁了七次生了八个孩子最终病逝在娘家埋在娘家祖坟的陆家四娘最爱姜枣膏饮子,书卷末尾就记录了这姜枣膏的做法。”心里琢磨着郭继业是不是喝醉了?那样低度数的米酒两碗就能让他上脸,看来他酒量不怎么样嘛。郭继业歪着头眯着眼想了想,还是道:“想不起来,等回府了你找来我也看看。”真可爱,跟殄足的猫儿一般,夏川萂在心里想着,嘴上应道:“好啊,等回府了就找给你看。”郭继业:“那今晚咱们也尝尝这陆家四娘一生最爱的姜枣膏饮子是什么滋味,金书,你去冲泡一碗来,大家伙都尝尝。”夏川萂忙拒绝道:“奴婢就不尝了。”金书过来将瓷罐子从郭继业手里接过去,郭继业好奇:“为什么?”夏川萂:“奴婢已经刷过牙了,不想再刷第二遍,”又劝道:“公子最好也不要喝,夜里说不定会起夜呢。”在这冷冰冰的邬堡里半夜起夜很难过的。从未想过要刷第二遍牙的郭继业:郑娘子笑着从金书手里接过白瓷罐,道:“就喝一两口,尝尝滋味而已,用不着担心起夜的事。”其实这姜枣膏熬出来的时候,川川就冲泡了一碗给她尝过了,喝了暖胃暖心,确实是别有风味,晚上让公子喝上两口身体暖和夜里也能睡的香。夏川萂:“哦。”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地看着郭继业,那大眼珠子好像会说话,一个劲的问他:不会吧不会吧,你要真喝了甜饮子不会真不刷牙吧你个邋遢鬼郭继业一手扶住额头半掩着眼睛不去看夏川萂,半是无奈半是烦躁的道:“本公子这会没兴致了就不喝了,你们自己喝去吧。”郑娘子无语,拿眼睛瞪了眼夏川萂,还是盖好白瓷罐的盖子交给金书让她去收好,道:“罢了,明天再喝也是一样的,奴婢瞧着今日川川和徒四足足熬了有十多罐子,明天一早奴婢安排人送回府里六罐,剩下的都给公子留着如何?”郭继业道:“大娘看着安排就行了。”高强见郭继业说话顾不上看那几张刷了桐油的油纸,便道:“公子,小的先将这纸收起来了?”郭继业道:“收起来吧,”又甩着腿上放着的那叠子粗纸问夏川萂:“这也是你在那记载了陆家四娘的书卷上看的?”夏川萂夺过她今日好不容易画好的伞柄图纸,道:“这个不是,是我自己想着画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赵立上前接过来一张仔细看了看,犹豫着道:“这个嘛,咱有些没看明白这画的是什么?”夏川萂忙解释道:“是能支撑伞打开收紧的机扩。”赵立:“哦哦哦,我毕竟不是木匠,明天我就拿给我二叔看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夏川萂有些失望道:“好吧。”其实她也明白,若是赵立都看不懂她画的是什么,赵二叔大概率也看不懂。郭继业看了眼失望的小丫头,道:“你二叔以后会很忙,哪里有时间看什么图纸,明天让你二叔派个小工来,也不用看什么鬼画符图纸,川川怎么说,就让他怎么做就行了。”赵立笑道:“这个好,川川最会说了,比画的好嘿嘿。”他是真没看懂那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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