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一双手就能握住。第二天清晨,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的缘故,温有衾醒得比平日里还要早。冬天的青城天亮得晚,此刻房间内灰蒙蒙一片暗沉,营造出很适合睡觉的氛围。但温有衾却睡不着了。他和盛璟珩的床位连在一起,都没有挂床帘,二人头对着头,中间除了各自床头竖着用来固定的铁栏杆外,没有丝毫阻隔。因此盛璟珩熟睡时的平缓呼吸声清晰地响在他耳侧。像是春风吹过旷野的草丛,摩挲着簌簌作响,藏匿在其中的狗尾巴草松软蓬松,被风一刮,覆于表层的绒毛霎时立了起来。温有衾蓦然闭上眼睛,柔软的棉被抓陷出几条凹痕,昭告着内心糟糕的起伏。他深深吸了口气,企图用意志力来跟清晨的生理反应作斗争。可闭上眼睛的他,脑中却又不可避免的浮现出盛璟珩的容貌。冷漠的,含笑的,可怜巴巴的,委屈的。还有赤裸的。猛然扯起被子翻了个身,温有衾将自己完全闷进了被窝里。停别想了指甲嵌入掌心,呼吸间带着慌乱,温有衾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但还没等他调整好仓促的呼吸,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学长,怎么了?”刚睡醒的人带着惺忪的嗓音,钝钝地敲击着温有衾的鼓膜。听到盛璟珩喑哑的声音,温有衾浑身蓦地一僵,被吓得不敢动弹。脑海中思绪漫天飞舞,没有立即吭声,转而企图装作自己还在睡觉。但盛璟珩却知道这人醒着,毕竟自己就是被他大幅度转身吵醒的。等待一会后没有得到回答,盛璟珩犹豫一下,最终缓缓伸出手,轻扯了下温有衾的被子。“学长?”盛璟珩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有些沉闷模糊,跟咚咚的心跳声重合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到了这个份上,温有衾也终于无法再继续装睡,只好将被子从头上拉下一段距离,僵着嗓子道:“怎么了?我没事。”盛璟珩小臂微屈,撑着上半身转向温有衾,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温有衾脸上略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微顿,害怕这人昨天吹风吹着凉了,担忧地伸手碰了碰这人的额头:“学长你脸好红,是发烧了么?”“没有。”
温有衾倏然往旁边躲开了他的触碰,动作幅度大得直接让盛璟珩的手僵在了原地。半晌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温有衾脸色白了一分,立即给自己找补:“刚睡醒,脸上脏。”盛璟珩微抿着薄唇,从上至下垂眸盯着温有衾,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没事就好。”收回手,从来没有赖床习惯的盛璟珩翻身下了床。昨天那通电话被他抛到了脑后,盛璟珩果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没有一点要收拾东西回去的样子,如同往日一般趿着拖鞋走向阳台洗漱。洗漱完从阳台进来,盛璟珩见温有衾依旧躺在床上,不由脚步一顿,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还不起来吗学长?”温有衾双手在内侧有些紧张地扯着被子,佯装还在缓解睡意,紧张地说:“我再躺一会。”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却又不自主地将目光看向了盛璟珩,后者光明正大的起了床,背脊挺拔,毫无佝偻遮拦地站在那里。与狼狈缩在床上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温有衾轻抿了一下嘴唇,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对自己的唾弃。可当他的目光在瞟到盛璟珩下半处的时候,却又蓦然顿住。少年刚起床,下半身套着一件宽大的盖膝短裤,裤腰松松垮垮卡在胯上,再往下一点距离,凸起的地方分外扎眼。温有衾瞳孔微缩,震惊又茫然:“你”盛璟珩眉梢微挑,顺着温有衾的目光往下瞥了一眼,顿了片刻,又抬头看向温有衾,心中大致对温有衾为何还在床上有了大概的猜测。“怎么了学长?”他目光坦然,毫不避讳。“没什么。”温有衾紧咬着嘴唇,缓缓地摇了摇头。盛璟珩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忽然轻笑出声。“学长。”就见盛璟珩上前一步,走到他的床铺下面,隔着床铺边上的栏杆与自己对视。“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啊,学长难道没有过吗?”“”温有衾愣愣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些僵硬,显然是没有料到盛璟珩竟然会直接将这种东西摆在明面上讲了出来。盛璟珩也真没打算要听他的回答,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将身子略往前凑一段距离,像是孩童间在说悄悄话一般,纯真又直白地问:“学长,所以你不肯下来是因为吗?”温有衾脸色“唰”一下爆红,他那双原本平直的双眼皮登时被睁得溜圆,里面布满了惊骇的情绪。不是,盛璟珩他,他怎么能,直接把这种话说出来温有衾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的震撼,他甚至没有办法做到坦然面对盛璟珩的视线,情急之下慌乱地扯起被子,宛如鸵鸟般把自己埋了进去。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