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予深叫道。“昂。”彭小树应了一声,闷闷不乐地开口,“怎么了林哥?”“怎么不高兴?”林予深问。彭小树默然几秒,蓦地停下脚步,抬起头直视着林予深的双眼,讷讷道:“林哥你是不是嫌我办事效率低啊?”有些不解彭小树为什么这样问,林予深反问对方:“怎么这样说?”“昨晚你叫我去买粥,等我回来你蛋糕都吃完了。”彭小树悻悻地说,“是我回来得太晚了,所以你才又点了一份外卖。”昨晚林哥叫他去买份粥,他本来还以为林哥只是找个理由将他支走,没想到买好粥回来,茶几上已经摆放着一个被吃得干净的蛋糕残骸。他林哥白天已经够累了,肯定不会自己出门,只能是点了外卖。一瞬间,彭小树心里翻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内疚、自责,还有辜负了林哥希望的挫败感。意外于彭小树会这样想,林予深望着彭小树的眼里带上一层无奈的笑意:“没有,我没有嫌你回来的晚。”“那个蛋糕”林予深顿了顿,“是别人拿来的。”彭小树眨了眨眼。他知道林予深不会骗他,伤感的情绪被驱赶了大半,彭小树笑了笑,很快又开口问:“是谁啊?不会是粉丝吧!还是林哥你哪个朋友,难道是云疏”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彭小树的猜测和碎碎念,他从口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将其递给了林予深,“林哥,你手机还在我这。”接过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让林予深有些意外,他走到安静的一边滑过接听,混合着电流的清冽的嗓音窜进耳朵里:“结束拍摄了?”“嗯,”林予深抬眼,今天天气很好,一朵朵云像棉花糖似的,让人看过去的时候心情不自觉舒适放松起来,“怎么了?”“走横店东门出来。”顾闻序嗓音淡淡,像是飘在和煦的微风里,“司机在那里等你。”林予深没有应下,沉默间顾闻序没有将电话挂断,似是在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要去干什么吗?”林予深问。话筒里传来一声笑,短促而微弱,林予深摸了摸耳朵,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带你吃饭。”顾闻序这样说。只是吃饭。
“好。”林予深说。挂断电话前,林予深将目光落在身后静静等待着他的彭小树身上,顿了顿,他说:“可以带上小树吗?”“你的助理?”顾闻序停顿半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好,带上吧。”往外走时,路过了a组的拍摄场地,大概是正好结束拍摄,工作人员和演员鱼贯而出,四下分散。云疏走在人群中,高挑的身形和出色的容貌格外吸睛。恰好视线相对,林予深以为云疏会像往常一样勾起个浅淡的笑说一句“中午好”,云疏却很快地移开了目光,表情冷淡,一向柔和的眉眼微微冷凝着,像萃了一层薄薄的雪。林予深目光下移,不自觉注意到云疏唇瓣上比寻常深了一个度的唇色。“云疏怎么没跟林哥你打招呼了?”彭小树也注意到对方,有些困惑地道,“他看着好像心情很不好。”林予深没有搭腔,望了眼保持着米距离隐晦地跟在云疏身后的薛覃奕,摇了摇头:“我们走吧。”时间正值傍晚,路上行人和车辆有些拥挤,歪歪扭扭地排成一条长龙。林予深站在一家生意红火的面馆外,费了些劲才找到目标车辆,是顾闻序出行常坐的黑色迈巴赫。“那边。”林予深说,领着彭小树朝斜前方走去。面馆里,身穿一身皱巴巴子格子短袖的中年男子佝偻着腰从老板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面条,踩着轻浮的步子、拖着笨重的身躯慢腾腾地走到角落里的免费小料区。说是小料,其实只是一碗普通的炒土豆丝,店里客人多,半个小时前刚端出来的炒菜就已经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男人伸出一双手,布满褶皱和老茧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就像被烈火烘烤过的枯死的树桩般丑陋不堪。男人左手端起盛着土豆丝的不锈钢汤盆,另一手拿起一次性木筷,细长的木筷在又粗又厚的手指里显得更加脆弱易折。不太灵活地夹了两筷子,只夹起寥寥几根土豆丝,男人重重“啧”一声,失去了耐心地,用力将剩余的土豆丝通通赶往了面条里。这一举动引起了身后排队女生的不满,拧起眉头开口:“欸,你怎么”话音未落,男人转过头,嵌在乌巴巴皮肤下的一双污浊的眼睛射过去,女生瞬间起了个寒战,不自觉后退一步,收了声。男人斜着扬起嘴角,哂笑一声,走到门外的一张餐桌上坐下,面条入口,汤汁溅在凌乱不堪的胡渣上。打开手机,男人一边吧唧着嘴,一边继续浏览页面里的信息。那是一条娱乐新闻,粗糙的手指快速滑过界面,目光锐利地捕捉到“林予深”“横店”等词。再一次确认新闻里所说的横店正是这里,男人关了手机,随意一抬头,在发现不远处正俯身坐进车里的高挑身影的瞬间,浑浊的眼里瞳孔紧缩,眸底迸射出异常兴奋的光,就像一只野兽终于锁定了可口的猎物。猛地站起身,车门却已经合上,男人将目光移向车标,是一辆迈巴赫。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