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中,冰高静静等待着岭姬为她换好衣装。
虽然自她学习女官的事务已经五个月,但仍比不上有数年经验的鹤来得俐落。
「今天穿的衣服比较多呢。」
「是的,因为从今天开始正式进入了二月。」
二月,是冬季积雪开始消融,万物开始復甦的季节。
因为雪融化加重了寒气,因此比起过往的严寒,衣物还需再更添一件。
「这么说来,今年我没怎么期待二月呢。」
「殿下...?」
「不,没事。」
冰高不经意的望向窗外。
远处的梅花正要开始盛放。
「对了,你看过那些草稿了吗?」
「是的,已经读完了。」
「感想呢?」
「虽然在很多细节上都呈现眾说纷紜的状态,但大致上的走向并没有过多的差异。」
岭姬走向冰高的首饰盒,冰高伸手指向其中一条项鍊。
「殿下打算从中挑选出一个说法,作为正统吗?」
「如果那么做,剩下说法的人们必定不会认同吧。」
「那么...?」
「很简单,全部列上去就行。」
「可是那样不会让人民不知道,究竟哪个说法才是真正的吗?」
「真实性并不是我所追求的最终目标。」
待岭姬退开一步后,冰高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项鍊。
「不论是哪个说法,都以我们皇族为最高依归,这才是重点。」
走到房门口,岭姬轻轻推开门扉。
依旧雪白的景色中,显得更加眩目。
「二月真是令人又爱又恨的时节呢。」
「...殿下喜欢二月,是因为梅花即将绽放吧?」
「嗯。但也因为回暖而雪融,行走时总得多花点心思呢。」
「这么说也是...」
「没什么,每年都会这么想的。」
冰高正想向前跨出一步,却发现眼前伸出了一隻手。
她向一旁看去,是岭姬。
「怎么了?」
「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抱着您到书房。」
「你有不会跌倒的自信?」
「是的,我穿着的是不会打滑的鞋子。」
「...难得你的好意,请让我婉拒。」
「...!果然,太过踰矩了吗?」
「内亲王被一介女官抱着的确有失体统,但是...」
冰高灿烂一笑。
「明年可没有你抱着我过去了,会不习惯的。」
岭姬愣了一下,随即落寞的低下头。
却看见眼前伸出了一隻手。
「不过既然你穿着那双鞋子,就让我好好利用一下吧。牵着我走到书房。」
「...!是的!」
走在容易滑倒的路上,儘管穿着用最新技术打造,绝对不会打滑的鞋子,岭姬却还是小心翼翼。
她从小就穿着这样的產品,也早就适应了这样的路面。
但她谨慎再谨慎的原因,都是为了担心身旁的另一个存在。
当她跌倒时,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扶住她,又该怎么陪她再次站稳脚步?
「如此走在雪地上,总会让人想到幼儿学步的模样呢。」
「的确如此。」
「岭姬出生在...很好的家庭吗?」
「从旁人看来,应该是相当好的家庭。」
「那么,为什么要来成为女官呢?」
「我...」
冰高说过了会等她。
但是,在这样下去,她真的说的出口吗?
自己所背负的责任,与终将迎来的结局。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总有一天会...!」
「...嗯,慢慢来吧。」
「刚才,其实我想问的是别的问题。我想知道,你是否会羡慕出生在皇族的我?」
「出生在皇宫中,一定也有伴随而来的困扰,所以我并不会羡慕您。」
「是吗...」
「殿下对自己出生在皇族这件事,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曾经...觉得出身为何都不重要,但或许能这么想便是一种傲慢吧。」
因为拥有,所以可以说出寧可捨弃这种话。
明明有更多的人,连选择权都无法掌握。
「但是至少现在,我很庆幸我能作为冰高,出生于此。」
如果自己不是内亲王的话,是不是就不用承担这么多不必要的责任?
来自人民的视线,其他势力的威胁,宫中的尔虞我诈,总是令人精疲力尽。
但是...!
只要有一次的邂逅,只因为这一次的邂逅,一切的不安都有了依归,痛苦都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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