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水蓦地抬眼,嘴唇紧抿,白皎,又是白皎,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大脑竟然越发清醒起来,瞬间明白了帝君话中之意。白皎不见了。哈哈,他连一个死人都这么关心,为什么就是不肯关心她?幽水痛苦地抓挠地面,心痛如绞,再度抬头,竟状似癫狂地挑衅道:“自然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区区一介凡人,我要杀她再轻易不过。帝君,你想找她再续前缘?不可能,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闭嘴。”男人冷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宛若万载不化的玄冰,冷意浸透她的口鼻。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她周身。东渊闭上眼,心中好似空了一块。他勉力告诉自己,不过是一时情缘,缘起缘灭,皆有定数。可现实是,他始终无法遏制,那心头突然袭来的痛楚。男人屈起指节,轻慢叩击桌面。“笃——笃——”似暮鼓晨钟,一声一声,敲在心尖。刺骨寒意自身下涌起,幽水身体止不住地颤栗。她瘫坐在的,望见上方帝君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眼眸漆黑,似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无端端的,竟凭空生出一股濒死之感。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帝君。”她吞了口口水,声音艰涩道:“白皎不过一介凡人,死了便死了,你不能……你不能……”“不能什么?杀了你。”声音幽幽,仿佛浸透了森寒。令幽水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的死亡经历。即便当初只是附身于王茜然,可对于娇生惯养金尊玉贵的帝姬来说,被他生生折断脖颈,已是前所未有之痛。她不断后退,摇着头。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帝君,手下留情!”看到来人的脸,幽水瞬间松了口气,随即,殷切地看向他,如同看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天帝爷爷。”东渊不耐看什么爷孙抱头痛哭的画面,出声打断道:“鸿宇天君,何出此言。”鸿宇天帝面色微抽,转瞬便被遮掩过去,他朝着上座之人恭敬行礼,说道:“帝君容禀。”“非是我的私心,而是幽水乃天命水神投胎,生来掌御天下之水,万万不能轻易诛杀,否则必将会引发水波动荡,造成无数生灵涂炭。”幽水满脸惊愕地看向天帝,很显然,这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随即,她眼底涌出一股狂喜。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死了。沉浸欣喜之中的她完全没发现,天帝愠怒的目光,他算是看清楚了,他这两个孙女,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蠢货。能及时赶来,还要仰赖他一直在幕后观望,不想因此,将自己辛苦布局数万载的计划毁于一旦。曦光生来便有远古上神元神,幽水更是天命水神,他的两个孙女,皆是气运加身之人,当真以为是运气吗?自然是他在辛苦筹谋!只是如今,他的布置毁了大半,曦光笼络不到流风,让其脱离掌控,幽水又因得罪东渊帝君,沦为棋子。真是废物,一群废物。一个中用的都没有!无论天帝心中如何暴怒,面上都是一副恭敬之色,静待东渊帝君判决。上座,东渊深思一瞬,若真如此,他不好杀掉对方。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东渊眉头紧锁,直接越过天帝,下达御令:“幽水帝姬触犯天规,滥杀无辜,将其永溺倾天之河,此生不得出。”幽水听到颓然瘫坐,她脸色惨白,仿佛被人抽掉了骨头,软成一摊烂泥。倾天之河。她双唇颤抖,浑身散发出绝望气息。那是天之尽头的一条河流,传闻,乃是上古神国桫椤之国的遗址,后桫椤古国一夜覆灭,死去的国民永坠河底,留下冲天怨气,与倾天之河融为一体。乃是世间最凶恶最可怖的河流,传说倾天之河倒灌,即是四海八荒灭亡之时。时至今日,倾天之河仍凶名在外。若是自己被封禁河中,将会日日遭受怨气侵蚀之痛。那句此生不得出,更是表明,今生今世,除非死去,她将永远无法逃离。此时,幽水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生不如死!天帝闻言也是一惊,忍不住说道:“帝君——”
冰冷视线忽然扫来,强烈威压令他瞬间闭紧嘴巴,半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东渊并不满意,拧眉道:“鸿宇天君,如今天界由你执掌,御下却出现如此祸端,你有何感想?”语气不带丝毫温度,听得天帝心头一凛,忙俯身请罪:“帝君息怒,是我御下不严,甘愿请罪。”东渊微点下颌:“下去吧。”天帝毕恭毕敬地退离,心情却与表现出的态度截然不同,此时,满腔怒火正熊熊燃烧。天君天君,一口一个天君。帝君如此说,不过是在刻意提醒他,让他看清自己的位置。其实这完全是他心胸狭隘。他本就该称为天君,毕竟他连上神修为都不是,如何能称帝,只是日久天长,天君愈发骄傲自大,觉得天君不足以称呼自己,改换为天帝。手下人喊的多了,竟让他真以为,自己就是天帝。殊不知,在东渊眼中,不过是寻常称谓罢了。紫黎宫外,天帝深深看了眼恢宏高大的紫黎宫,才打算拖着死狗一般的幽水离开。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隐忍多久。忽然,一个念头涌入脑海,东渊帝君实力强大,若无万全之策,不能轻易出手,可有另一位上神,在他眼里,却是漏洞百出。流风上神。他早就发现流风有入魔之兆,一直龟缩凤栖山,毫无上神气势,现在更是沉溺于温柔乡,不可自拔。天帝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笑意。近在眼前的大婚典礼,不正是最好的时机。转眼,便到了大婚当日。作为远古上神,天地间诞生的第一只凤凰,他的婚礼,自然声势浩大。地点就在凤巢,早些时间便开始布置,以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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