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怎么那么没家教,你爸妈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我看你就是找抽!”“我也不许你说我爸妈!”岑子俊狠狠踩了两下地,有些抓狂,一语道破:“你除了颠倒黑白还会干什么,噢,好像还会老鼠叫。”“略略略。”说着,扮了个鬼脸。然后谁也没饶过谁,一个跳着逃,一个追着打,篮子里的菜叶和口袋里的盒子陆陆续续掉了出来。沉知聿左手边有一个溢满水的木桶,摆在屋檐下面,接住了这几日垂流而下的雨。定眼往里瞧,雨水沉积多天的木桶内圈正爬着一圈厚厚的暗灰色青苔,此刻的阳光打在水面,折射出许多的东西——
追到体力不支弓身喘气的女人和奔跑起来神情愈发亢奋的男孩。包装盒底部那行关于产品的功能介绍和注意事项最为醒目。而他眼底的嫌恶更是,无所遁形。仍被家长围着念叨的戚禾对外界发生的这一切,概无所知。两人关系说开以后,微信聊天的频率紧跟着活络起来,是沉知聿主动问她要不要蹭车一块回去的,戚禾没有拒绝。因为他们现在是朋友。哪知被舅舅舅妈知道她要坐私家车回去以后,她拥有了成袋成袋的零食和三四个还未开花的盆栽。要不是戚禾及时制止说足够了,装不完了,舅妈肯定会把亲戚送家里的饮品也让沉知聿顺手抬上车,这一箱一箱的,可有的搬。话说,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距离最后一趟搬运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按沉知聿的行事效率,不应该这么慢的。正疑惑着,不知何时从里屋出来的外婆突然握住她微凉的手,戚禾低头,听见她微微干涩的声音。她说:“小禾,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可她毕竟是你的妈妈,生你养你一场。”眼角的褶皱压不住她起伏的哽咽,老人边喘息边继续:“她当初也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你妹妹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你们母女都要相互体谅知道吗?”好说歹说,戚禾只捕捉到了两个字。妈妈。多么陌生的称呼。心想,原来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是她啊,她就说外婆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提起,也怪不得刚刚所有人都要用那种心虚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欲在这些陈年旧事上来回掰扯,过多的吐露只会让她情绪失控。戚禾生硬地抽回了被对方紧紧包裹的双手,明明外婆的手心是热的是暖的,可她就是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温度。僵在原地的老人流泪不止,名为无力感的情绪又悄然占据她的心脏。她是真的没办法了,最终还是点了头,表明她愿意去体谅的态度。对方立马破涕为笑,戚禾依旧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只是看着。去到外面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戚禾和沉知聿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来送行的岑子俊脚步时而快如疾风,时而慢如蜗牛,一没注意,人就跑出了视线外。十几岁的年纪多得是体力,跑来跑去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嘴巴还一直噼里啪啦地喊着哥哥姐姐,姐姐哥哥,边挥手边大喊,说今天天气真好啊,太阳好大一个,真的好大一个,超开心特别开心,开心开心好开心。“……”望着行径只比平常稍微激动、稍微热情、稍微话多一些些的子俊,戚禾一时脑热道:“他今天怎么跟吃了菌子一样?”沉知聿表情超自然的:“他不是一直这样吗?”“是吗?”“是的。”他中指与食指之间夹着一朵玫瑰,根茎上的尖刺被刀刃刮得干干净净。是舅妈特意摘的,说是小猫喜欢,给它。花朵被沉知聿夹在指间把玩的时候,暗绿与鲜红在他冷白的手腕间一停一动,色彩的强烈碰撞,很容易勾起一些潮湿的记忆。戚禾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问道:“你回来有工作吗?”话题转变太快,但沉知聿总能迅速跟上,他口吻随意地。“不工作哪来的钱给猫咪买鱼干。”“具体做什么的?”“保密。”见他卖起了关子,戚禾忽然很想笑,再出声已经是太阳落山以后了。“该不会是个总吧。”“你猜。”“我不猜。”“不猜拉倒。”“拉倒就拉倒。”“唉,你就不能假装猜一下下么。”“不能。”“好吧。”“……”其实成为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不需要夹枪带棒对话的这几分钟,他们都这样认同。转眼间,走到了熟悉的平地,周遭一如当日的景物变成了唤醒不堪记忆的信息素,不约而同的,他们看向了彼此。比起戚禾眼神的欲言又止,沉知聿反倒坦坦荡荡。太正常才显得反常,第六感告诉戚禾,沉知聿不太对劲,她启唇正要一问究竟,忽然间,后颈抚过他手心的温度,似春风化雨的柔软。很快,他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从身后,同时阻隔了不远不近处,那砰砰如雷的噪声。亮如白昼的巷口,所有丑陋,狼狈,面目可憎,统统暴露无遗。不具伤人性质,仅仅只有恐吓的威力,遇水即溶的炮仗,短短数十秒内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尖叫声此起彼伏地震荡。而始作俑者岑子俊,他就站在那片烟雾尽头的阴影里。感官深受刺激,少年欢呼雀跃的神采就算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她都能看得真真切切。紧紧相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到来自沉知聿胸腔的震动,快意的,密集的,胜利的,但与恶劣相比较,简直毛毛雨。他在对她笑的同时也对她说,他说走吧,我们的小猫还在车里等我们。低跟靴踩在脆干的树叶上发出吱吱的响,释放一种比拟捕猎的信号,空气里飘来落汤鸡身上专属的气味,并不好闻,但走近最混乱的地方时又变得很好闻。先前奚落她的那个人,原来有着这样漂亮的表情。步调不自觉放缓下来,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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