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正舒舒服服的泡着温水,没一会,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林思慎,你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门外的人正是林思慎的亲娘,将军府的二把手,林诤将军的发妻,柳卿云。
林思慎的侍女墨竹,心惊胆战的守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瞧夫人这架势,恐怕小公子的耳朵今日又该肿了吧。
柳卿云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束着发髻做妇人打扮。相貌俏丽清秀,瞧上去,端是一副江南女子的温婉端庄,可却眼露凶光,双手挽着袖子不停拍门。
倒是一副母老虎的架势。
林思慎从水里爬出来,顾不得擦拭身上的水滴,赶紧束了胸穿上衣裳,披散着头发半跳着蹦到了门边,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打开了门。
门一开,柳卿云就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一巴掌就把门扇上了。
然后一转头,跳了起来,熟练的拧上了比她高上不少,林思慎的耳朵,将她拽了下来,在耳边怒吼:“好你个小兔崽子,又敢跑青楼!”
林思慎被拧的鼻头一酸,一动不敢动,只能抬眼看着柳卿云,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委屈的看着她:“娘亲,疼。”
柳卿云见林思慎衣衫不整,披散着青丝,端是一副娇俏女儿家的模样,急忙松了手:“赶紧把发束上,别让人瞧见。”
“噢。”林思慎揉了揉耳朵,利落的拿着发髻,三下两下就把满头青丝束的丝毫不乱。
虽然看上去还是女里女气的小白脸,可好歹束上发英气了一点。
柳卿云替她理了理领口,不免感叹道:“你这束发的手艺倒是练的精湛,都不用人帮手了,又快又整齐。”
林思慎摸着通红的耳朵,偷偷翻了个白眼:“娘亲捏人耳朵的本事,也练的如火纯青,又准又疼。”
柳卿云摸了摸她通红的耳朵,埋怨道:“你今日怎么又上青楼了,你爹刚刚气冲冲的回来,撞上了老夫人还顶撞了几句。现在正被罚跪在祠堂。等他晚上出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林思慎笑了笑,这事她并不在意,她垂下眉眼低声道:“我今日,在凝香楼外,见到九王爷了。”
柳卿云脸色一白:“这么说,青阳郡主也回来长安了?”
林思慎点了点头:“嗯。”
柳卿云叹了口气,坐在桌边,一脸的无措:“那可怎么办,青阳郡主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这次回来皇帝肯定会勒令你们尽快成婚。”
林思慎默然不言,她见柳卿云面上神色愈发悲凄,叹了口气蹲在她身旁,低声安慰:“娘亲,此事我会想法子解决,您别多想了。”
柳卿云悔不当初:“我怎么能不多想,当年我就是糊涂,这种谎也敢说。要你扮作男子苦了那么多年,说不定还要连累你爹爹和你大哥。”
悔恨完,她又急忙抓着林思慎的手道:“要不,娘亲这就去和你爹说,让你爹去求皇帝,说不定看在你爹为晋国立下无数战功的分上,皇帝会饶了咱们将军府。”
林思慎摇了摇头:“早几年说了恐怕还好,现在说,恐怕”
她话没说完,柳卿云急忙追问:“现在说怎么了?”
林思慎轻叹了口气:“前两年太子和二皇子都在拉帮结派,爹爹选了太子。皇上近一年,对太子很是不满,几番打压。若是此时说出实情,加上赐婚一事,恐怕皇上会借机重罚,以此打压太子。”
朝堂上的事,柳卿云其实略知一二,林诤也曾跟她说过,太子态度谦和有礼,不似二皇子那般咄咄逼人锋芒毕露。
想来,林诤早就倾向于太子了。
如今太子和几位皇子年纪大了,争宠夺嫡之心愈发明显。林诤身为晋国大将军,一心为国,对皇帝忠心耿耿,本不该跟任何一位皇子交往过密。
林诤会打仗会兵法,可这朝堂的暗流涌动,却一直不能深谙其中关节。
皇帝本喜欢他这粗莽的性子,可自从他跟太子交往愈发密切后,对他也冷落了几分。
他没瞧出来,林思慎却看的清清楚楚。
她也旁敲侧击的劝过林诤。可林诤当耳旁风,对这个不肖逆子的话,压根没细想过。
柳卿云说着说着,竟是哭了:“难不成,你真要跟青阳郡主成婚。先不说瞒不瞒得住,这可会毁了你这一生呐,娘亲对不住你。”
“娘亲,你以为我日日跑青楼是去做什么。”林思慎无奈的抬手用衣袖拭去她的眼泪。
柳卿云哭着,顺手抓起林思慎的衣袖抹泪:“娘亲知道就算你去青楼,也不能做什么。”
“不是不能做。”林思慎撇了撇唇角反驳,见柳卿云抬眸疑惑的看来,她赶紧转开了话题。
“我这坏名声可是多年精心积累下来的,九王爷也是个烈性子,又格外宠爱青阳郡主。今日他亲眼见到爹爹去凝香楼逮我,我猜依他的脾气,明日就该火急火燎的求见皇上,要求解除婚约。”
柳卿云见她说的信誓旦旦,红着眼看着她:“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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