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那日,从未忘记过有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娃曾经救过自己。可惜,后来的很多年里,都一直未曾有机会再去丰泽镇。”
“恩。”泪西低低应了一声,悲惨往事浮现眼前,眸中染上哀戚“你走后不久,爹娘无辜惨死,至今未查出凶手。”
一只大手,轻拥过她的肩头,手指轻拍了几下。
低沉的声音带来更多的安抚:“两年前,我再去丰泽镇打听你们的消息,你们家的药堂依然如昔”
两年前,他们曾经在药堂门口遇见过,他们又擦肩错过。
这上天在考验他们的缘分吗?
手指抽紧,闪电间,泪西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问题——
少凌哥哥当年去药堂寻找自己,是已经知道自己进了宫,知道自己国妃的身份了吗?
她悄悄侧脸,仔细打量着他的每一丝表情。
英挺的男性面容,只见坦然与磊落,看不出丝毫异状,她收起疑惑,将心头的紧张暗暗压下。
少凌哥哥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若是知道,又知道多少?
他是否连同楚弈的身份都已经猜到?
“爹娘惨死后,我哭得天昏地暗,不知道以后该如何生活下去幸好有位好心的大叔见我可怜,便将我收留,后来跟随他去到都城落京。”
泪西有点矛盾,这样对少凌哥哥说谎,心中有所不安。
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楚弈的身份非同寻常,没有他的同意,她不能轻易泄露。
柯少凌沉吟了半晌,黑眸深暗:“你怎么跟楚兄走到一块了?”
泪西垂眼:“大叔带我到落京后,住的是楚大哥家,所以我便跟他认识了。”
“原来如此。”他淡淡地应道,看不出什么异常。
泪西稍稍舒了口气,对少凌哥哥有所隐瞒实在有些难受。
“你在那里过得好么?楚兄对你好么?”
她轻抿着薄唇,思量着。
自己十几年来,过得好么?
富丽堂皇的宫殿,是无数少女想住进的金贵之所,可惜,没有人知道,那其实也是一座最美丽的囚牢。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住着位傲慢而尊贵的少年。
他从自一次看到她,便满脸嘲讽与恶意。
多年过去,虽偶有平静堪称不错的相处,但大部分时候情况不容乐观。
小时候不懂事,遇到不如意时总是会暗自神伤,自艾自怜
岁月流逝,她已经长大了。
楚弈对自己如何,已经不会在乎了
平静地微笑,泪西对上柯少凌关切的黑眸,答:“那里的人对我都不错。”
父王,母妃,闻大叔,姚嬷嬷,苓儿,颜儿还有小小年纪就不幸夭折的倪儿
他们都是对她好的人,只除了一个眼高于顶狂妄自私的家伙,她可以选择忽视他。
眉宇间淡淡的轻愁,岁月不经意刻下的忧伤。
额心殷红似血的朱砂痣在金光下闪耀,好象在诉说着什么。
往事沉重,过去则矣。
柯少凌黑眸一沉,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让泪西吃惊地小嘴微张。
一个小小的香包,那么熟悉。
布料的颜色有些暗沉,针线手工却极其差劲,缝制的白线甚至歪歪曲曲。尽管如此,它的表面非常干净,一看便知被人精心保存了多年。
“记得它吗?”他的声音让人心底怦然一动,似有小鹿撞过。
泪西不好意思地瞥过眼,惊喜与娇羞并现。
“想不到少凌哥哥还一直保留着它我以为你早就扔了。”
柯少凌笑了,像无数春日美丽的花瓣纷纷向她飘来。
“呵呵,你就这么不相信少凌哥哥?当时,在你的心里,这个小荷包该是最贵重的礼物,我又怎么会丢弃它?”
美丽的花瓣飘进她的心里,心乐陶陶地轻飞。
飞过隐约的薄雾,飞过清冷的空气,缓缓飞向洁白的云端。
泪西小心地从他手中拿过香包,掩饰朦胧加的心跳,闻了闻:“香气早就没了,做工还这么差少凌哥哥还是扔了它吧。”
说罢,晶莹的素手高高扬起。
柯少凌一抬手,洁白无暇的皓腕便落入他的掌中。
他微笑着:“香气早已留在我的心中,做工嘛,的确有点丑,不过已经看习惯了。”
“我再做一个漂亮的给你。”咬咬唇,泪西看向他。
阳光映上他俊挺的眉眼,深邃的眼睛像秋日林中的湖水。
那道淡淡的疤痕不但不丑,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气,泪西注视着他,忘记了眨眼。
柯少凌扬着嘴角将小荷包重新塞入自己怀中。
“呵呵,你可能不知道,少凌哥哥比较念旧,再漂亮的荷包也比不上它了。”
眼角蓦然一湿,似有一滴晶莹晃过眼角,阳光一折,被她飞快地悄然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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