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圣水节”结束后,过两天酷热便会重新席卷沙漠之中的迦南城,然而今年却意外地凉爽,继续保持着“圣水节”时的温度。人们裹着亚麻色的长袍惬意地享受稀罕的阴凉,如果不是迦南运河的爆炸事情,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圣水节”。
套着常见的亚麻布袍,亚丝沿路小心翼翼地走着——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亚丝抵达了目标建筑物——白色的砖瓦墙上刻着一道红色的十字架,代表着神之怜悯的急救所。若是他们知晓所谓“邪恶”的长生种进入这栋神圣的建筑,相信神不会大度到也分给长生种一份廉价的怜悯。
“抱歉,我想找一位住院患者……”
“患者叫什么名字?”
“苍月……一个银头发的年轻人,那场爆炸事件,你知道的……”
亚丝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表达,倒是接待的护士深表遗憾地点了点头,给亚丝指了路。
夜里的急救所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风穿堂呼啸的呜呜声,和亚丝回想在空寂走廊上的脚步声。
“是这里吗……?”
亚丝的手正要敲往预定病房的房门,却突然间停止了动作。耳边传来模糊的人声。
“……死了……”
“为了要……保护她……”
不会吧!
亚丝连敲门的动作都忘了,直接推开了房门。
她的心突突直跳,眼前不断浮现出苍月面无血色安详逝去的情形,心中的洪流似乎要从眼中宣泄而出。
“苍、苍月……咦?”
“……你是哪位?”
床边围满了身穿丧服的男女,中间有位眼睛哭得泛红的年长妇女转过身来。
“不、不是……”
走错房间了。
亚丝有些不知所措。
躺在床上的死者是一名年轻的男性。不过,并不是苍月。带着当地人特有的深邃轮廓,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不过亚丝对他的脸有印象。还有紧抓着死者不放的那个女孩。
昨晚亚丝在爆炸后的废墟中被苍月救醒后,看见在瓦砾中保护情人的就是这名年轻人。
“抱、抱歉,是我走错房间了。”
看着逝去的年轻人,以及周围悲痛的亲人和朋友,亚丝内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重了。
“是吗……不过这样也算有缘。你愿意献花给他吗?”
“啊?这个,我……”
俯视着拿在手中的蔷薇,亚丝不禁为之语塞。
我能说些什么呢?面对着死者以及对死者表达哀悼的人们,我又能说些什么?
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害死的!别说是一束鲜花了,就算用无数的鲜花也换不回他的生命。
无言以对、甚至连发言资格都没有的长生种职能颤抖着双手,将一束娇艳的蔷薇摆在了死者的枕边。
“……抱歉。“
“没关系,只是弄错房间而已。”
妇人似乎误解了亚丝所说的话。脸上带着哀伤而温柔的表情微笑着说道——
“你要找谁呢?啊,苍月?一个银发的年轻人?应该是在隔壁的房间。”
“是、是吗?太感谢了。失陪。”
慌慌张张地到过谢之后,亚丝忙不迭地逃出了房间。仿佛被剩余人们的饮泣声追赶着似的,逃向了隔壁的房间。
“嗨,亚丝你来了?”
这回似乎并没有错。亚丝提心吊胆地从门缝便张望——躺在床上迎接她的苍月脸上还是带着熟悉的微笑。
银色如灌木丛般凌乱,不过并没有紫金亡灵化的迹象。淡蓝色的眼眸幽深而平和,光洁的脸庞犹如雕刻家手下的雕塑棱角分明、轮廓清晰。
“我好高兴。你是来探病的吗?”
“你……你蛮有精神的嘛。”
亚丝笑得有些勉强。
“托你的福……不过按我紫金亡灵的体质,是怎么也死不了的。”
“啊!对、对不起……”
亚丝似乎才领悟过来,眼前的男子拥有被诅咒的身体,那是任何东西无法抹消的存在。不过,比较所要付出的代价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不要紧,不过,动了还是会痛的,呵呵……”
听他的笑声,似乎十分乐观、健朗。
“……嗯?你怎么了,亚丝?”
望着亚丝低垂的脸,苍月努力地扭动脖子,面对亚丝,担心地说道——
“怎么好像没有精神?有什么烦恼?”
“不,我只是想到……短生种……”
亚丝心中涌动着什么,莫名的负罪感和哀伤萦绕着胸腔中。看着面前温柔关切的脸庞,亚丝不知不觉吐露了真心。
“重要的人死了,短生种也会悲伤的。”
“……是啊。他们和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在意的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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