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戈壁如蒸,燥热与干渴交织煎熬着东归的隋军。已经一天多没补充饮水了,所有人都无精打采,勉强挣扎。“水!水!”有人尖声欢呼起来。杨约注目观望,左前方果然碧波荡漾,湖水盈盈,好大的一个湖泊。隋军将士早已控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纷纷向湖边奔去。此刻,人们多想到湖水中洗个痛快,喝个痛快,哪怕淹死在湖中,也是莫大的幸福。“回来!快都转回!”向导无力地发出劝告,但他的声音被人们的欢呼声完全淹没了。杨约疑惑地问:“人们干渴至极,你为何不许他们奔向湖边?莫非湖水中有毒不成?”“杨大人,”向导喘息一阵才说出话来,“没有湖泊,那是海市蜃楼,是幻影。”杨约毕竟是博学之人,关于沙漠中会出现蜃景早有所闻。但身临其境,他实在不愿面前的情景竟是虚幻。注目再望,湖水泛着波光,将士们似乎都已踏入湖中。不禁询问向导:“前方分明清波闪动,怎会虚妄?”“杨大人,在下经常往返于此,这里根本无有湖泊。戈壁远旅,干渴至极时,一见蜃影,竭尽余力扑去,却总是可望而不可及,必将丧身于逐水途中。大人若不把将士唤回,他们都难免力竭而亡呀。”说话间,奔跑逐水的将士,已先后扑倒在地,只有宇文化及驭马兜着圈子,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天边腾起一条沙尘的黄龙,如同骤起的狂风,那黄龙铺天盖地向这里滚来。转眼间已至近前,却是一队铁甲骑兵。为首之人,跨下红毛独峰驼,棕发卷曲,鼻高口阔,面对发呆的杨约及隋朝将士仰天狂笑:“哇哈哈哈!”杨约质问:“你是何人?”“某乃吐谷浑国国王伏允是也。”杨约暗自吃惊,因为吐谷浑对大隋一向不敬,今日恐非吉兆。他稳住心神,不失威仪:“伏允大王,你意欲何为?”“话无需多讲,我伏允带两千精兵在此已恭候多时,放明白些快将贡品留下,放尔等一条生路,否则,定将你们一行杀个片甲不留。”杨约正色警告:“伏允大王,你三年不贡,我大隋尚未计较,当有自知之明,莫要以卵击石。你若胆敢劫下西突厥的贡品,大隋必将重兵征讨,到那时你这吐谷浑国将不复存在矣。”“杨约,如今你纵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管用了。大隋对我吐谷浑鞭长莫及,而眼下你这一千人马已是不堪一击,快将贡品拱手送上,本王饶你不死。”宇文化及早已是怒火升腾:“伏允,尔不过井底之蛙,怎知天下之大,我宇文化及生来未遇敌手,只我手中这两柄铁锤,就可将你那两千乌合之众砸个稀巴烂!”“汉贼不识进退,这西域乃我吐谷浑领地,岂容你撒野。”伏允狼牙棒一挥,“杀!”两千吐谷浑骑兵,又是平地卷起黄色风暴,呈半圆形向隋军全线冲杀过来。隋军奋起反击,将士们很清楚,只有胜利才能生存,所以无不英勇拼杀。然而,隋军毕竟人困马乏,特别是干渴,使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一刻钟后,隋军便已死伤过半,而吐谷浑一方仅损失二百余人。在沙坡顶上观战的伏允放声大笑:“哈哈!不出半个时辰,我吐谷浑就将大获全胜。”杨约感到形势严峻,他一边观战,一边对厮杀至近前的宇文化及说:“宇文将军,这样打下去,只怕我们的人马很快就要拼光,快想良策转危为安。”宇文化及已经杀红了眼,一双大铁锤舞动如飞,吐谷浑的人马在他锤下死伤累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吐谷浑战死的二百多人中,有半数以上是死于他的锤下。杨约这一问,宇文化及方始清醒。他拍马退出战场几步,总览全局一看,才知敌人大占上风。自己的部下只是勉强迎战,再打下去,不消一刻钟,隋军就将死伤殆尽。怎么办?难道今日真就全军覆没不成?杨约催促:“宇文将军,可有办法?不然你杀开一条血路回洛阳报信吧,让万岁发兵为我们报仇。”宇文化及大怒:“杨大人,你把我当成何等人也。难道我身为大将临阵逃脱?难道我置你死活于不顾?”“宇文将军,我并非说你怕死,而是总不能全军落入敌手。你回京报信,才好发兵教训吐谷浑哪。”宇文化及已然有了主意,他想到擒贼先擒王:“杨大人,不要悲观失望,且看我如何扭转乾坤。”说罢,他一拍坐下黑云豹,如闪电般冲入敌阵。马到处,锤落处,敌军马仰人翻。宇文化及也不贪恋战功,而是直奔伏允而去。几员吐谷浑大将,看出宇文化及意图,齐聚过来拦阻。可怎奈宇文化及锐不可当,几锤砸过去,这数员敌将莫不兵器失手,虎口震裂。伏允正惊愕间,宇文化及已冲至近前,仓促之下,他忙举狼牙棒迎战。宇文化及右手锤一格,伏允就觉得有千钧之力压来,不由双臂发麻。宇文化及哪容他多想,左手锤早已砸向驼首。只听噗哧一声,驼首登时粉碎,伏允坠落在地。宇文化及右手锤,照准伏允头部狠狠砸下。远处的杨约疾呼:“锤下留人。”伏允举狼牙棒架住铁锤,其实,宇文化及听杨约一喊,便收回了五分力。不然,狼牙棒怎能握得住,他的脑袋也已难保。杨约又喊一声:“快将伏允生擒。”宇文化及心领神会,右手锤交与左手,腾出右手如蛟龙探爪,便将伏允连肩带背抓牢,提上马来横在马鞍之上。吐谷浑十几员大将团团包围上来:“汉贼,快快放开我主。”宇文化及将铁锤压在伏允身上:“尔等胆敢轻举妄动,我就叫伏允登时成为肉饼!”吐谷浑众将怎能不救其主,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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