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浮云遮住了春日,暗影笼罩了杨广全身,风儿也有了些许凉意,杨广不觉打了个寒噤。这消息对他无异于晴天霹雳,这致命打击来得实在太突然了!杨广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忽忽悠悠恍如梦中。刘安见杨广出神,便施一礼:“殿下,奴才告辞了。”王义不见杨广反应,赶紧提醒:“殿下,刘公公就要离去。”杨广猛醒,忙说:“公公且慢。”从王义手中取过一件礼品,亲手递与刘安:“请公公笑纳。”刘安照收不误:“谢殿下赏赐。”杨广此刻虚心求教:“公公,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是否还有转机?”“难矣。”“你我交谊非浅,若汉王继立,对公公未必是喜讯,为公公自身计,也望鼎力相助,设法挽回才是。”刘安岂能不知这一道理,还是为杨广献计:“殿下还当在万岁身上下力。娘娘病重,圣上对她日渐疏远,对她的威势已不十分买账。而殿下又受万岁器重,太子废立并非吹气可成,故而只要万岁拖延,病重的娘娘亦无可奈何。拖过一年半载娘娘归天,这废立之议也就烟消云散了。”“承蒙公公指点迷津,本宫茅塞已开。”杨广决定去见文帝。武德殿内,文帝在执卷观书,想用书来排解烦恼。可是,书页上反复迭现出陈、蔡二女和独孤后的面容。他虽然已把陈、蔡二女接出冷宫,安排在僻静宫室安身,却挂念她二人用度不周要受委屈。再想起独孤后逼迫废立太子之事,愈发心乱如麻。刘安、杨广来到武德殿,刘安先行入内通报:“万岁,太子求见。”文帝正欲见杨广,可谓正中下怀:“宣。”杨广进殿叩拜:“父皇圣安。”“阿摩,可知晓你母后有废你之意?”杨坚开门见山。“儿臣已知。”杨广显得无限委屈,“儿臣自为储君,并无些许过失,无非是近来儿臣多在父皇膝前尽孝,招致母后动怒,还请父皇做主。”“不错,朕亦是这样认为。再者说,汉王实难与广儿你相比。”“但父皇为何便答应了母后呢?”“你有所不知,朕被你母后缠不过,权且胡乱应承下来。”“父皇,”杨广跪下双膝,“您不能赞同母后的轻率主张。”杨坚沉吟片刻:“这样吧,朕不再提起废立之事,但你亦当去劝母后回心转意,只要她不再催逼,此议自然做罢。”“儿臣谨遵父皇之命。”杨广叩头站起,他决心再去独孤后那里鼓动如簧之舌。独孤后斜躺在凤床上,勉强支撑起头部,目光像锥子一样直刺杨广,显然她对杨广适才的一番表白不感兴趣:“阿摩,你太令我失望了。”杨广在武德殿辞别文帝,便径直来到永安宫,决心以肺腑之言、母子之情感化独孤后,虽遭呵斥,他仍不放弃努力:“儿臣罪该万死,不应只向父皇邀宠,忘却母后扶立隆恩,如今悔恨莫及,万望母后见谅,给儿臣一个赎罪机会。”“又来花言巧语骗我,办不到了。”“母后,”杨广连磕几个响头,再三恳求,“您就饶恕儿臣这一次吧。”“阿摩,你死了这条心吧。”独孤后心如铁石,“我为立你,致使见地伐落到那般下场,想来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不料你竟与他是一路货色,我不能让大隋江山败于你手。要我改变主意,那是休想!”她说来动气,又勉为其力,止不住连声咳嗽起来。刘安过去侍候,举起银唾盂,送到独孤后颏下:“娘娘千岁,千万节怒,凤体要紧。”独孤后仍咳个不住,一时不能答话,但她狠狠瞪了刘安一眼。刘安还不识趣:“娘娘,太子殿下已然认错,您还是收会成命为好。”“放肆!”独孤后一口痰吐在刘安身上,“你这个狗奴才,竟敢这样与我讲话。我早知晓,万岁与陈、蔡二贱婢勾搭,也少不了你穿针引线,你也不是好东西!”刘安心中不服亦不敢做声,躬身唯唯而退。杨广仍不死心:“母后……”“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也不想再见到你!”杨广羞愤难当,强压怒火,退出内殿。永安宫外,阳光灿烂,和风习习,醉人的春意使杨广更加怒火中烧。他恨恨地把一株花团锦簇的桃枝撅下,立刻落红纷纷,杨广还不解气,又将花瓣在脚下碾碎。刘安冷笑一下:“殿下,冲桃花出气可无济于事呀。”“看她能奈我何,”杨广怒气不息,“父皇已应允不再提起废立之事。”“可是,殿下可曾想过,若娘娘不住催逼,万岁也就难免变卦。”这话使杨广心头震颤:“刘公公,您看当如何应付眼下这局面?”“殿下,这不明摆着,娘娘若三、五年不归天,那你这太子位是非丢不可。”“你是说让娘娘早日登上黄泉路?”杨广全身一悸,“这万万使不得,我身为臣儿,无论若何不能做出这种灭绝人伦之事。”“殿下误会了,”刘安深入点拨,“娘娘业已病重,为人又性情急躁刚烈,只要照顾不周,她便难以长久。”杨广心领神会:“本宫明白了。”他俯在王义耳边,轻声瞩咐一番。王义领命匆匆离开,这里,由刘安出面,将永安宫所有太监宫女召集到一处,杨广威严地训话:“尔等听着,娘娘病重,为保凤体安康,不能让她随意活动。从现在起,你们要一切听命于刘公公,不经刘公公许可,不得为娘娘做任何事情。更不许将本宫这番话告知娘娘,谁敢有违,这就是下场!”杨广佩剑一挥,一棵杏树拦腰斩断。刘安又叮上一句:“你们都要放聪明些,娘娘已不久于人世,殿下日后可是承继大统的人,哪头轻哪头重,还用多说嘛。”众人岂能看不出眉眼高低,同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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