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太子殿下获悉斗母宫道士李靖极有神通,已派唐令则去接,请大人去共卜一卦。”“他能算得准?”“人说他百灵百验,不妨一试。”“那太子自管算嘛。”“小郡主与小公子同时失踪,高大人不会置庆儿生死不顾吧?”姬威劝道,“高大人,请吧,以免殿下等得太久。”夫人忍不住从后面走出:“老爷,俗话说有病乱投医,说不定李靖就能给算出来。再说殿下差人来请,你怎能失礼呢。”高俊无可奈何,况且儿子毕竟连心,怎能撒手不管,就闷闷不乐随姬威去了。太子府内神道堂,香烟缭绕,钟磬悠扬。高俊远远就嗅到那沁人心脾的香火味。对于这敬神供仙的香味,他记忆犹深。幼年时家中每到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母亲总要虔诚地在神像前恭恭敬敬地插上一柱香,那淡淡的红光,映照神仙庄严的法相,那缕缕香气,从鼻窍直入五脏,使人有陶醉之感。只要嗅到这香味,脑海间就仿佛混沌一片,烦恼、忧虑、仇恨、豪情……一切都伴随那袅袅升腾的烟雾飘渺而去,化为乌有。于是,神仙就主宰了自己。但,高俊从幼年起,就只拜王母娘娘和灶王奶奶,对于三清天尊和玉皇大帝,他总是敬而远之。因为不到十岁母亲就病逝,他总是从王母与灶王奶奶慈祥的面容上,寻找母亲的身影,寻找消失的母爱。当高俊随姬威步入神道堂时,身披八卦仙氅、手执桃木法剑的李靖,已在做法了。似乎神仙也已降临,太子杨勇低头垂手恭立。这气氛不消多说,高俊自然也就效而仿之了,在神与仙面前现出无限的恭顺。黄表纸符连烧三张后,李靖把剑一抛,全身抖动,大叫一声:“吾神来也!”杨勇与高俊双双跪拜:“请问是哪路尊神?”“吾乃真武大帝是也。”李靖不停地手舞之足蹈之,“有何请求,快快讲来。”杨勇、高俊同声言道:“我等儿女已失踪七日,乞请上仙指点迷津。”“这有何难?”李靖取过一张黄表纸,手执七寸狼毫,杯中沾上清水,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下。煞是作怪,纸上竟现出字来:金童玉女是前缘,月老早有红线牵。命中注定此劫难,行踪应在武家关。李靖写罢,把笔当空一掷:“吾神去也。”跌坐在地,口吐白沫,少时睁开眼睛醒转。这一切令高俊看呆了,莫非真有神明降临?否则,白纸清水怎能写出字来。李靖起身后问:“殿下,适才是哪位尊神下界?”杨勇答:“真武大帝。”“难得。”李靖显出兴奋,“真武帝君向来少管人间闲事,看来是殿下人尊位显,才感动大帝临凡,但不知有何谶语?”姬威递过符纸:“道长请看。”李靖看罢,不禁对杨勇、高俊祝贺:“殿下与高大人,看来天意要为儿女亲家。”“这?”高俊想起早晨偷听到的云妃谈话,总是有些疑虑。杨勇转换话头:“姻缘之事暂且不提,如今还是找回孩子要紧。”“对,应抓紧行动,以免夜长梦多。”李靖稽首,“贫道告辞了。”“看赏。”杨勇吩咐。姬威取过一锭黄金:“请道长笑纳。”李靖袖起金元宝扬长而去。杨勇则点齐一百名东宫卫兵,与高俊一起乘马出城。武家关是长安城北一个小村庄,此处有一废弃的城楼,据说是秦穆公所建,半已坍塌,一半埋进土里。杨勇等一百骑铁蹄荡起的黄尘,冲天而起,像一条滚动的黄龙。相距半里远,高俊望见有十几骑慌张地离开。他们顾不得追赶,下马奔上城楼。窗下一角,两个孩子正在做用土堆房子的游戏。大概是玩得太专心了,他们竟未发觉有人来。只听庆儿对小郡主说:“房子修好了,娶你做媳妇。”“娶媳妇吹喇叭吗?”小郡主天真地问。“当然吹,呜里哇拉嘀嘀嗒嗒。”庆儿蛮认真,“还要坐花轿呢。”高俊扑上去抱起庆儿:“孩子,你受苦了!”杨勇也把小郡主紧紧抱在怀里。返回的路上,因为孩子平安无恙,彼此心情很好,也就信马由缰了。一望无际的原野,浅草刚刚没过马蹄。间或有几株黄得俏丽的迎春花,点缀在如茵的草地上。杨勇对今天的戏比较满意,李靖成功的配合,使他离胜利仅剩一步之隔,他不失时机向高俊提出:“高大人,看来这两个孩子真是前生缘分。”高俊想的却是另一个心思:“殿下,这天子脚下皇城帝都,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绑架东宫郡主和高府公子?”杨勇只得模棱两可地支吾:“奸人歹徒或许为财,或许用孩子入药,也未必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份。管他是谁干的,两个孩子平安就好。把此案交与长安尹办理,不愁那些贼子日后归案。”“我真恨不能将贼人碎尸万段!”高俊委实气愤难平。“等贼人落入法网你再出气吧。”姬威感到他应出面了,“殿下,真武大帝的偈语我也看到了。天意难违,莫如把小郡主许配庆儿吧。”“我观庆儿聪明伶俐,高大人也正直无私,愿结秦晋之好。只是不知高大人意下如何?““这儿女婚姻大事。”高俊支吾一下,“并非下官惧内,总要和夫人商量商量。”“高大人言之有理。”杨勇与姬威彼此会意地一笑,心想果然被猜中了,幸好预有安排。他有意以退为进地说,“不过高大人千万莫勉强,我这公主是不愁招不到驸马的。”之后一路上,杨勇再也不提儿女婚姻事了。但他胸有成竹,深信唐令则不会徒劳往返。与此同时,高俊府中,高夫人把唐令则待为上宾,正听唐令则侃侃而谈:“……夫人,日后太子即位,那令郎庆儿就是驸马了,你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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