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伤口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被我吵醒的?”乔的声音有点哑。很奇怪,他明明一声也没吭,甚至没有因为难受吼出来,嗓子却很低哑。尤妮斯难得温柔一回,把带有镇痛和愈合作用的创口贴仔细地覆在他关节伤口上,“没有,你砸车之前我就醒了。顾给我发了条信息。”乔:“说什么?”“他说,柯谨的事情你一定希望自己是最快最早知道的,所以第一时间告诉你。但料想你的情绪不会很好,所以让我帮忙看着点。”乔点了点头。“傻人有傻福,交朋友的眼光是真的好。”尤妮斯说。乔又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姐。”“嗯?”尤妮斯应道。“我没事,你上去睡吧。”乔为了配合她,一直低着头。直到处理好伤口,他才直起身,把外套裹在尤妮斯身上,“我去趟春藤。”尤妮斯:“都喊姐了,还没事?”乔:“挺奇怪的,我以为听到这种事,我会不管不顾地开着飞梭机直奔曼森庄园,搞上一点禁用药,比如注射型毒剂或是什么,把米罗·曼森或者布鲁尔·曼森按在地上,掐着他们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把那些药推进他们的血管,看着他们痉挛、挣扎、发疯、不成人形。我以为我会这样,但是很奇怪,我居然会自己否定这些想法,然后说服自己,要用法条和证据,一条一条名正言顺地把他们钉死在法场。”尤妮斯看着他,轻笑了一下,冲某个空空如也的阳台抬了抬下巴,“这说明,我的傻子弟弟深受某些律师影响,总算学了点好的。”“嗯。”“你这傻了三十多年的都有救,人家聪明了将近三十年的律师怎么会好不了呢,是吧?”尤妮斯顿了顿,目光又朝另一处瞥了一眼,说:“你看,连精明睿智的埃韦思先生都一脸赞同,你还担心什么?”乔顺着她的目光转头一看。父亲德沃·埃韦思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阳台上,握着咖啡杯,灰蓝色的双眸浅而亮。乔忽然又来了精神,恢复成了平日那个总是精力充沛的乔少爷。他把尤妮斯送回楼上,然后大步流星来到了柯谨的卧室,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轻轻打开房门。柯谨依然蜷在被子里,贴在靠墙的那一边,安静地睡着,对一切一无所觉。乔眨了眨眼睛,把原本泛红的热意压下去,弯起明蓝色的双眼,一如这么多年来数千个早晨一样,对着卧室里的人说:“早安。”又一如过去数千个早晨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乔又说:“我得去一趟医院,这次没准儿真有结果,高兴么?”他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样,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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