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佳音再分辨,陈之祺手掌一挥:“来人,将她给我带下来!”紧站在陈之祺身后的夜影迟疑:“公子……”“去!”“是!”夜影和两名侍卫如大鹏展翅,身影瞬间起落,就跃上屋顶,张手欲扶佳音,张书林自然不容,长身直起伸臂阻挡,四人便打起来了。佳音见陈之祺用强,且张书林一人迎战四人,明显是处于下风,不由大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喊道:“住手!”可是根本没人听她的。两名侍卫围住张书林步步紧逼,夜影过来拉佳音,张书林不顾危险,扬身飞掠,冲过来阻拦,便将空门暴露给两名侍卫。眼睁睁地看着张书林被侍卫一脚踢在后背上,闷哼一声跌落屋檐,瓦片碎裂,他撑手跃起,又继续与侍卫拳脚相向。可佳音虽不懂武功,也看出他脚步踉跄,显见是伤的不轻,心下又怒又气,大喊一声:“谁再敢动他,我就跳下去!”夜影和两名侍卫皆收势,张书林亦不敢动了,只见佳音转身,面对陈之祺,冷然道:“陈之祺,我跟你回去。”张书林懊恼,伸手欲拉她:“阿音……”佳音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书林哥哥,放心罢,我答应你的话,必然会做到。”目睹佳音弱不禁风却又站得笔直的背影,张书林颓然垂下手去,就这样,目送着她被夜影和两名侍卫送下屋顶。陈之祺攥住佳音的手臂,再没说什么,带着她离开了林宅。这是第二次与陈之祺共乘一骑,他的怀抱依旧坚毅,体温也依旧温暖,甚至他呵护她的姿势都没有变,可佳音的心情变了,原本依赖的人变得无法容忍,她不能再心安理得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因为她没有资格。一路上,佳音都没有说话,陈之祺亦不开口,只是那揽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要她箍进身体里,嵌进血脉中般的用力。佳音被他攥得生疼,却咬牙一声不吭。静夜里只听见马蹄声哒哒,和他的呼吸在耳后一起一伏,可那声音比狂风暴雨还要催人断肠,一下一下地碾碎她的心。朱雀门大门通畅,百余名侍卫跪地迎接他们的皇帝篝夜后宫,刀剑碰磕盔甲发出金戈之声,将佳音游弋的思绪打断,她不由地挣扎一下,只听他低低地说:“别动。”突然之间,佳音就全身虚软下来,再使不出半点力气,她虚虚地靠在他怀里,鼻息中有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只一瞬间就叫她泪盈于睫。因皇帝未归,所以宫中许多太监宫女都还当值,陈之祺无视明月宫太监宫女惊疑不定的目光,亲自抱佳音下马,且一直抱着她坐上御辇入内宫。
佳音自暴自弃地想,她从不知道陈之祺也会有任性的时候,而这任性更让她难过。就这样陈之祺抱着佳音至明月宫,又抱着她进大殿,穿庭院入寝室。将佳音轻轻放在床上,他痴痴地凝视她好一会,方道:“你定是累了,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梳洗,想吃什么,我叫他们做狮子头好不好?”佳音不自然地别开脸:“我不饿。”她的拒绝教他身体微微一僵,却仍旧攥着她的手,好脾气地哄道:“好,不想吃饭也就罢了,但空着肚子睡觉总归不好,不如喝碗参烫,暖暖身子,再歇息也不迟。”虽刚刚入秋,佳音的手却冰凉,陈之祺捂了半天,见佳音低头不做反应,不由叹口气,站直身子击掌叫人。下午的时候婚介所出事,春月被夜影打发回来报信,后来便没见着佳音,这会一直守在寝室外面,听见动静忙和秋水一起进来,施礼道:“万岁爷。”“伺候姑娘梳洗,再叫人做碗参汤过来。”“是。”秋水春月答应,又问:“万岁爷也未用过晚膳,可要再送几样饭菜来?”陈之祺低睨佳音一眼,摆摆手:“不用。”“就叫人拣清淡的做几样菜,我陪你吃吧。”佳音忍不住终于发话。陈之祺眼角就带出笑意:“好,狮子头还是要的,再做两碗面食,快去罢。”秋水应了一声,忙折身出去叫人,几个宫女便端着热水进来伺候佳音梳洗,原本是要把剩下的水倒掉,另外端热水给陈之祺用,但叫他拦住了,就趁着佳音用过的水洗了一把脸。春月和几个宫女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才回过味,也不敢笑,低头将东西收拾了。一会秋水就领着太监们来送晚膳,将几样菜放置在寝室中间的桌上,陈之祺拉着佳音的手扶她起身,过去落座,又亲自将玉箸递到她手里:“好歹吃几口,便是要生气,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算账。”佳音对他的笑话无动于衷,只淡淡道:“我不敢。”伸手拿过玉箸闷头夹菜。陈之祺窒了一窒,倒不敢再说笑了,亦开始吃饭。他时不时地给佳音夹菜,见她不动声色地全吃了,心里反而越发地狐疑。以佳音直率的性子,是喜怒露于表面的,更耐不住性子和人打哑语,谁若得罪她,向来是以牙还牙,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以德报怨,何意报德?”今个性子突然一变,将心思埋住不说,陈之祺倒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怕佳音发脾气,哪怕无理取闹都行,可佳音不说话才让他心惊。饭吃一半,陈之祺开始斟词酌句解释近日所发生的事:“阿音,我知道你必然是听说了什么,你不安是正常的,且婚介所被闹事的人烧毁亦是我大意。你看重婚介所……可我没有做到所承诺的……从太原回京途中生病,我去看你,就暗自下定决心,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我亦是努力去做的。我自登基以来,身边除过宸鞘就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人,那些大臣们无不想把自家的女儿送进宫,可她们还不是看着我的皇位?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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