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左右抱拳赔笑:“各位姑娘都是好的,个个貌美如花娇语解人,是在下福薄难以消受,抱歉抱歉。”鸨儿笑道:“原来公子是个雅客,倒是我们唐突得罪了。”她使个眼色叫姑娘们退下,继续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怡红院的规矩,红牌姑娘见客陪酒需十两银子,要是看中了那位姑娘在这里宿一夜,需再加二十两银子。”佳音点头:“那么请妈妈领人过来吧,找个又可看热闹,又可说话地方,在下不喜旁人打扰。”“就依您。”于是,佳音被鸨儿请至大厅左侧的座位,轻薄如烟的帷帐在四周垂下,恰到好处地遮蔽周围人的目光关注,而她却可清晰看清大厅内的动静。夜色渐浓,大厅里满满当当地坐着半醉半醒,散尽千金买笑的客人。他们大声说话,大声地笑,把酒当水一般灌进肚子里,毫无风度的和姑娘们追逐嬉闹。坐在佳音身边的巧云姑娘似乎见怪不怪,巧笑嫣然地漠视这一切。她穿一件烟绿色轻纱妙曼的裙子秀色可人,姿态妩媚,却是个木头美人,脸上的表情是虚的,笑也是虚的,甚至整个人都是虚无缥缈,怀抱琵琶低吟浅唱: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翻来覆去,却始终不唱后面几句。佳音忍不住跟着琵琶的和音低声吟道:“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沉沉地叹息一声,端起一杯酒饮尽,她比巧云更百无聊赖。唉,苏小小呢,薛涛呢,李师师呢,这里根本见不到!却原来,古代的青楼并不如文人骚客笔下所写一般风雅。佳音大失所望。“公子有心事?”巧云放下琵琶问道。佳音自嘲一晒:“世上俗人之多,我是其中一个,唉……”话音未落,突见原本在厅中招呼客人的鸨儿匆匆地迎向门口,敞亮嗓子笑道:“陈公子,多日不见,您可将怡红院的姑娘们想坏了!”佳音好奇地撩起帘子,定睛望去,却原来鸨儿口里亲亲热热喊的人正是陈鞘。只见他仍旧一袭艳红色袍服,后面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和几个侍卫。鸨儿又一径地招呼:“呀哟,二位怎约在一起?丁老爷您也来啦,您二位可是怡红院的贵客,快快请进。”佳音不禁蹙眉。想必陈鞘果然是常客,并不见那些庸俗脂粉拥上去,鸨儿对身后的龟奴使个眼色,半刻功夫,楼上下来几个相貌绝色的姑娘,依着陈鞘身边娇声笑语,十分熟悉的样子。一时间,厅里的人全朝他们看过来,那丁老爷被姑娘们冷落着,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妈妈,我好些日子不见巧云,快叫她过来伺候。”佳音便回头看巧云。方才还风淡云轻的巧云似受了惊吓一般,脸色变的煞白。鸨儿听丁老爷点名要巧云,亦是作难,赔笑道:“丁老爷,不巧的很,巧云今个有客……”丁老爷当即作色:“妈妈难道不知我非巧云不可么?多大的事,还要我再说一遍?”鸨儿只得求助陈鞘:“陈公子,您看……”
“老丁,既然巧云有客,那就换个人罢。”谁想丁老爷固执起来:“公子,老丁非巧云不可,若不然,咱们事每日再谈。”陈鞘无奈,点头示意:“妈妈,那就叫巧云过来,无论花多少银子,都算在我账上。”说着,被几个姑娘拉着上二楼。见鸨儿往这边走过来,巧云的身体突然瑟瑟发抖,佳音不由心下一动,低声问:“你不愿去么?”巧云惊慌地点点头:“那丁老爷举止粗鲁,每逢他来,巧实在不堪忍受。”说着,眼泪汪汪地就要哭出来一般。她话音未落,鸨儿已走过来撩开帘子,冲佳音赔笑道:“这位公子,实在不巧的很,有另外一个客人指明要巧儿伺候,您看……”佳音冷笑一声:“妈妈,难道我出的不是银子?”“是,是,是,本是那位客人的不是,可是他出的银子多,咱们也没办法,这样罢,您今日在怡红院所有的花销都免了,我另外再找几个姑娘过来伺候,您看成不成?”“他出多少银子?”鸨儿沉吟:“是一百两。”佳音囊中羞涩,眼睁睁地看着巧云被鸨儿带走,不由懊恼,便迁怒于陈鞘。待几个姑娘过来后,被劝着又喝了几杯酒,她胡乱找个借口将她们都打发了,趁厅里的龟奴不注意,悄悄地摸上二楼。二楼曲曲折折,佳音又怕被人发觉,偷偷摸摸地趴在各个门窗上偷听里面人说话。便听见不少不该听的闺房秘事兼红绡帐暖的娇喘呻吟,她臊得面红耳赤,在心里讲陈鞘骂了千遍万遍仍不解气。终于摸到一个阔大的厢房跟前,因见门口守着侍卫,只得退下挨墙根摸到窗户前偷听。却也奇了,里面并无姑娘的声音,只听那丁老爷粗声粗气道:“……公子,当年平南侯造反,满门家眷全被抓到京城大牢里,杀头的杀头,被充奴的充奴,这件事,你应该比老王更清楚。”陈鞘轻笑一声:“我自然比你清楚,但,老丁你名义上臣服于朝廷,背地里做的事恐怕还是不敢摊在桌面上说吧?我问你,那平南侯家的大小姐是真的死了么?”老丁立刻急了:“大小姐身子素来孱弱,在羁押途中的的确确不堪劳顿香消玉殒,也是报备过朝廷的。”陈鞘“唔”了一声。老丁见他不信,忙信誓旦旦道:“公子,当时老丁亲自盯着人将小姐埋在荒野里,绝对没有欺瞒。”佳音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正不耐烦,欲冲进去和陈鞘理论,就听他突然道:“我问你,平南侯旧部可还有死士活着?”“公子为什么这么问?”“我问自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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