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因这些秘密对于她来说,只是负担。人一旦有了负担,那脚下的步子便不再轻松,也不再自由了。
为一人而画地为牢的事,她不愿再做。
她的不愿顾长晋自然看在眼里,也明白,她为何不愿意知晓。
她记得前世的事,但也将前世他与她的种种都放下了。
可他放不下,不可能放下。
顾长晋捏着手里的玉佩,嘴唇翕动,正要说话,忽然外头一阵响动。
常吉轻轻叩门,道:“主子,有人来了。”
曦光霁曙,浓荫蔽日。
一队身着铠甲,头戴凤翅盔的金吾卫策马行在山间小径,马蹄声震天,惊得树上的雀鸟扑棱着翅膀往天上飞去。
眼见着马上到那木屋了,谢虎申轻扯马缰,往后挥了挥手,上百名金吾卫齐齐停下,下马恭敬地候在一侧。
此时此景,谢虎申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东厂大门万民请愿的那一日,他也是这般策马而来,还威风凛凛地让彼时的刑部郎中顾长晋给他陈述当日之情形。
那会他还感叹文官们巧舌如簧,一张利嘴畅行天下呢。
哪曾想这位大人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想起出行之前,汪德海公公提点的那几句话,谢虎申心神一凛,神色恭敬地上前叩门。
屋内,顾长晋与容舒对视一眼,轻声道:“从这里去宛平县大约要行四五日,到了那里先寻好落脚地,让常吉去绑人便可,你莫要自己冒险。”
容舒应“好”。
顾长晋深深看了她一眼,信步出了门。
与梦里一样,来接他的人是谢虎申,本该发生在嘉佑二十三年的事提前到今日了。
顾长晋望着高挂在树梢上的杲杲秋日,神色莫测。
千里之外的上京,坤宁宫。
戚皇后斜倚在贵妃榻上,支颐,望着支摘窗外开得正艳的秋海棠静默不语。
廊下一名宫人步履匆匆的穿过殿门,在桂嬷嬷耳边附耳道话。
桂嬷嬷面色一喜,掀帘入内,对戚皇后道:“刑家派去的那些死士都被谢统领杀了,谢统领这一两日大抵能接到人。刑家这回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怕惹了圣怒。”
说着又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可惜没能留下活口,倒是叫那刑老贼逃过一难了,老奴戚家的事不信没有刑家的手笔在!”
桂嬷嬷是戚家的旧人,陪着戚皇后嫁入太原府,又陪着戚皇后回来上京,入主坤宁宫。
她看着戚皇后长大,与戚皇后情谊深厚,隻她到底是戚家的人,儿子、孙子都在戚家,眼下戚家被抄,她如何能不恨?
戚甄望着桂嬷嬷满是褶皱的憔悴面容,轻声道:“刑家的确推波助澜了,但苍蝇不抱没缝儿的蛋,若非兄长与誉儿犯了错,刑家怎会寻得到机会?誉儿派人去渡口埋伏柳元他们,此事皇上也已经查清,戚家这一次,便是本宫也救不了。”
戚甄眉眼间的疲惫便是厚厚的妆容都遮不住。
短短一个月,上京风云变幻。
半个月前,柳元遇袭的那一日,她去了趟大慈恩寺与都察院左都御史孟宗见了一面。
这位总宪大人戚甄听兄长提过几回,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刑首辅与兄长都想拉拢他,却都铩羽而归。
孟宗与谁都不亲近,但也谁都不得罪。
一个不愿意站队的人,在朝堂上的路惯来难走,偏他能力卓绝,得建德帝重用,也得嘉佑帝重用。这么多年来,将一整个都察院治理得如同铁桶一般,旁人便是想收买他底下的人都不容易。
孟宗从不卷入党争,更遑论与后宫的妃嫔有牵扯了,戚甄也不知此人因何要见自己。
然而孟宗在那小佛堂说的第一句话差点儿就将戚甄惊得连手里的念珠都握不稳。
“这小佛堂皇后娘娘想来不陌生,嘉佑二年的四月初六,娘娘便是在这里秘密生下小公主。”孟宗淡淡道。
一句话,将戚甄拉回了那个雷雨交加的春夜。
那一年的大年初六,嘉佑帝病危,彼时他膝下只有刚满一岁的皇长子萧熠,整个朝堂人心浮动。
那会戚甄已经被诊出喜脉,可她不敢声张。
这后宫能出多少意外,她太清楚了。
然而千防万防,依旧防不住身边的人,她有孕的消息一走漏,刑家的人埋在坤宁宫的暗桩便行动了,若不是桂嬷嬷谨慎,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保不住。
彼时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决定了戚家与她的未来。
若是个皇子,戚家的旧部还有朝中大部分武将都会拥护她,若是女儿,戚家的下场,她的下场,她孩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兄长为此早就做好了准备,将戚家三四名与她差不多时间有孕的女子悄悄藏在了上京,还包括兄长的一名小妾。
四月三日,那小妾动了胎气,提早发动,生下一名男孩儿。
她不得已出宫,以母亲托梦的借口,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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