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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 / 2)

如今三年过去了,那两隻灋兽褪去了曾经的盎然绿意,隻余枯萎而惨淡的苍黄色。

顾长晋郑重接过那两隻灋兽。

“多谢许姑娘。管大人如今不在上京,他日见着他了,顾某定会替令堂转交这隻灋兽。”

许鹂儿顿觉鼻尖一酸,彻彻底底湿了眼眶。

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本是生得十分秀美的,只不过因着过去九个月受的罪,这才生生瘦脱了相。

许鹂儿拿手帕拭泪,待情绪平复些了,方又郑重行了叩礼,谢顾长晋救命之恩。

手中两隻灋兽如有千斤重,顾长晋望着许鹂儿,缓声道:“皇后娘娘最是体恤孤弱妇孺,许姑娘若是进宫,不妨同皇后娘娘求个恩典,留在她身边伺候。”

杨荣是下了狱,可杨旭一党尚且逍遥在外。昌平州是杨旭故里,杨家人在那儿就是土皇帝,许鹂儿回去那儿,压根护不住自己。

不仅仅昌平州,只要杨旭还活着,这世间大抵没有许鹂儿的安身之处,除非那些连杨旭都无比忌惮的人能给她庇护。

眼下便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坤宁宫的戚皇后。

顾长晋与许鹂儿隻说了片刻话便回了值房,之后便一语不发地埋首案牍。

傍晚常吉来接,主仆二人一路无言。

顾长晋下了马车便疾步往里走,常吉默默跟在他身后。

直到顾长晋在一个岔路口走错了路后,方忍不住开口道:“主子,那是去松思院的路。”

男人脚步骤然一顿。

他本该回书房的。

这几日他下了值就直接回书房,不曾再去过松思院。方才下马车时脑子下达的指令,也是去书房。

可不知为何,身体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隻想往松思院去。若不是常吉喊的那一声,他甚至发现不了自己走错了路。

就好像,去松思院,从来都不是一条错的路。

顾长晋转过身,也没看常吉,沉默着往书房去。

正是黄昏人静的时分,树影婆娑,寂寂斜阳卧在梧桐树梢里。

梧桐树下,少女提着盏青纱灯,正默默数着地上的落叶。

顾长晋住了脚,静静望着树下那道窈窕纤柔的身影。

然后,很奇异的,那些蔓延在血肉骨骼里的火,仿佛都得到了安抚,十分顺服地寂了下来。

不再觉得疼痛了,甚至连心里那沉沉闷闷的阴郁也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噗通”“噗通”的心悸感。

晚晴渐消,暮色沾上他的眉眼,而少女手中的灯愈发亮,柔光照亮了她回眸的那一瞬,她眸子里似有浩瀚星河。

顾长晋呼吸轻轻一窒。

容舒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过顾长晋了。

他只在松思院过了一夜,自那日之后,他便又回了书房,日日皆是早出晚归的,二人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今日嘉佑帝令人将许鹂儿案的判牍张在刑部官衙外,整个上京的百姓们都跑去看。

不知多少老百姓在叫好,有些胆子大的还等在杨荣押往大理寺狱的路上,往他的囚车扔石子。

盈月与盈雀一大早也在说着这事,若不是被张妈妈喝止,盈雀都想悄悄跑去大街上看那杨荣被扔石子儿。

容舒其实一直在等着这一日。

前世的这一日,金氏身亡,杨荣被押入大理寺狱,而许鹂儿第二日被发现自缢在驿馆里,死前还留下了一封血书。

血书的内容容舒不知晓,顾长晋亦不曾同她说过。

但那时整个上京的百姓都在道,许鹂儿是因着丧母之痛悲痛欲绝,又不忿杨荣的叔叔杨旭隻手遮天、纵容东厂以及北镇抚司的人害死她母亲,这才留下血书,自寻了短见。

许鹂儿自缢之事在上京闹得沸沸扬扬的,老百姓们也不再为官衙外那判牍叫好了,个个都在说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未伏法,许鹂儿与金氏死不瞑目。

容舒记得,许鹂儿是天明的时候被人发现尸首的,那时她死了不到三个时辰。

也就是说,许鹂儿是在子时自缢的,而现在,离她自缢还有两个多时辰。

容舒没提灯的手攥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子,顾长晋认出,那是她回府之日从侯府带回来的参荣丸。

男人抿了抿唇角。

她这是又来给他送参荣丸了?

不是说了,他在服药,不能吃这参荣丸的么?

容舒倒是不知晓这男人心里有了这样大的误会。

提着灯款步走向他,淡笑了下,道:“妾身听闻郎君先前办的案子今儿终于水落石出了,妾身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拜托郎君。”

不情之请?

顾长晋低眼扫了扫她莹白小手攥着的匣子,神色淡淡道:“什么事?你说。”

“许姑娘的母亲今日故去,许姑娘此时定不好受,她先前在杨荣府上也受了磋磨,骤然失去至亲,只怕身子会受不住,妾身便想着去给她送些参荣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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