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了人。”许梨花跟着文素素进过衙门,她底气足得很,道:“衙门怎地不好进了,罗嫂子,寻人写份诉状,只要花二十个大钱。你卖的纺线,可远远不止二十个大钱!你要是想要和离告状,来找我就是,我不懂,我的老大懂。”她看向坐在八仙桌上整理纸张的文素素,紧张期待地道:“老大懂诉状官司,可是这样?”文素素抬起头,微笑着点头,“我懂。”许梨花松了口气,得意地道:“罗嫂子,你别被方大柱拿捏住。谁有本事,谁就当这个家。嘴皮子上下一翻,这个家当得倒轻巧。”方大柱被许梨花用他的话抢白回来,噎得说不出话来,偏生罗氏神色松动,好像在考虑,他顿时慌了。地里种的那几颗粮食不值钱,大地主不种地,种地为生的乡下人,且不提发财,连填饱肚子都难。罗氏手巧能赚钱,方大柱才不傻,说休了她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眼下罗氏已经松动了,许梨花没本事,但她背后那个老大,连京城国公府的公子爷都以礼相待,极为客气的文氏,他十个方大柱都惹不起。方大柱脸上堆满笑,赔着小意,“你我老夫老妻,别听外人挑拨。这银子,我拿在手里,也没乱花过。”“行行行,给你掌管三成,五成,一半。”“你个婆娘,拿那般多的钱在手,我怕你弄丢了。七成!”方大柱拉着罗氏到一边嘀咕,说到“七成”时,几乎咬牙切齿,心痛万分。许梨花拉长耳朵偷听,乐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许梨花脸上的笑僵住,走到文素素面前,低声道:“老大,小的可能告个假,小的去看看嫂嫂草儿她们,同她们说几句话。”文素素估计她去将罗氏的事情说给她们听,点点头道:“去吧。还余下几块点心,你包了拿回去。叫上瘦猴子,贵子送你回去。”生在此长在此,哪还用人护送。不过许梨花想到有人护送,威风得很,高兴地曲膝道谢,包好点心叫上在缫丝车前瞎凑热闹的瘦猴子,“老大叫你跟我走一趟。”瘦猴子听到是文素素的吩咐,当即跑了过来,文素素道:“去吧,护着她一二。”瘦猴子脑子转得飞快,当即领命,摩拳擦掌同何三贵,一起陪着许梨花回了娘家。殷知晦失笑,道:“又派窜天猴去打架了?”文素素道:“许梨花带了点心,王府厨娘做的点心,她嫂嫂侄女估计吃不到。”殷知晦神色若有所思,叹了口气,道:“都说荒年卖儿卖女,卖女儿的惯常能见到,卖儿子的,哪怕自己饿死,最后一口都要留给他。”文素素道:“卖了女儿,还有妻子。”在后世的史料记载中,饥荒贫穷,就是女人的深渊。殷知晦怔在那里,文素素并不多提,低头认真做事。午饭时辰,护卫先送来了纺线车,蔺先生温先生也风尘仆仆一道来了。殷知晦引荐文素素同两人认识,他们已经听问川说过一些,压下心里的好奇,与她客气见礼。蔺先生与温先生年岁相当,都约莫四十岁出头,蔺先生斯文,满身的书卷气。温先生身形圆胖,一幅笑眯眯的模样,面色和善,看上去像是个富家翁,只他那双小眼睛,精明十足。既然是殷知晦的谋士师爷,他们就是自己人,文素素并不去管两人的性情如何,先以正事为紧,拿着昨日的记录文书,简明扼要说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两人捧着纸,看得爱不释手。蔺先生不时颔首,温先生那双小眼睛,精光闪个不停,笑呵呵道:“文娘子好本事!”文素素道:“两位先生来了,我这里也能松一口气,就有劳两位先生了。”两人也不多说,用了些点心茶水,便拿着纸笔,前去缫丝的妇人娘子旁边,开始忙碌起来。问川慢了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带着纺织车也赶到了。许里正见之大喜,忙带着人上前,帮着搬到了堂屋中。那边的纺线已经捻好,陈婶子她们摩挲着纺织车,穿好线轴,机杼声吱吱呀呀,绸布一点点露出。紧张围着的众人,皆高兴不已。几个妇人却皱起了眉,看得很不满意。“这里松了些,不密实。”“我手生得很,罗嫂子你来。”“你先织一段再看,各人手有松紧,到时候一段松,一段紧,这布就真废了。”妇人娘子们说起自己懂行的纺织,很是投入专注。汉子们都不大听得懂,只能在一旁干看着,连许里正都插不上嘴。文素素站在旁边看了会,对许里正道:“出去出去,挤在这里作甚,别挡住了光。”殷知晦眉毛上扬,率先转身走了出屋,问川迎上去,与他低声说起了话。许里正抬手赶汉子们,“走走走,你们又不会织布,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文素素走回树荫下的八仙桌边,看到许梨花昂着头,跟战胜的公鸡一样走了回来。她的身后,跟着脸上青了一块的何三贵,衣袖断了的瘦猴子。殷知晦听问川说完话,看到他们三人,脸上不知是什么神情,慢吞吞道:“窜天猴这次哑了火,没能窜上天啊!”文素素下巴朝许梨花点了点,闲闲道:“没输。”瘦猴子衣袖都被扯掉,感到自己失了威风,给文素素丢了脸,躲到一边去了。何三贵在三人中最沉稳,许梨花急急去跟文素素回话,他也没再上前,去帮着护卫搭手做事了。殷知晦好笑地问道:“打架了?”许梨花对着殷知晦,期期艾艾回道:“我大哥二哥太过分,要打小的,小的打不过,贵子哥与瘦猴子帮了忙,与他们打了起来。”殷知晦唔了声,忍笑将头别到了一边。许梨花偷偷觑着殷知晦,见他在提笔写字,压低声音对文素素道:“老大,小的那两个哥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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