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何三贵,文素素手中的刀垂下,飞快道:“可有人看到你来这里?”何三贵愣了下,犹豫了下,道:“夜里黑,这一带住着穷人,舍不得点灯,入夜就早早睡了。我在路上没有遇到人,别人可有看见,我就不能确定了。”既然如此,姑且相信没人看到他。一旦有人看到何三贵,报告了官府,他们都会陷入麻烦。文素素犹豫刹那,决定放过何三贵。她现在很虚弱,控制不住手抖发冷,不一定是何三贵的对手。文素素做事习惯搏兔亦用全力,从不小看任何人。在毫无律法保障的封建大齐,连闲汉混混都可以随意欺负她,要是被官府发现,她的下场可想而知。浓烈的血腥气,将灯油气都掩盖住,何三贵呼吸一窒,尚在震惊中回不过神,干巴巴道:“这是李达?”文素素简单说是,“地上有豆子,快帮着捡起来。”何三贵哦了声,忙蹲下来去摸索,地上黏糊糊,带着温热,不知是血还是灯油。暗沉的夜色,不知死活的李达,饶是何三贵自诩胆大,后背都止不住阵阵发寒。他知道文素素回到李家,肯定不会让李达好过。可他没想到,文素素的动作竟然这般快。文素素道:“收起来烧掉。要快。”何三贵加快了动作,照着文素素的指挥,将豆子捧到破土墙边。豆子上沾了油,一点即燃,迅速烧成了灰烬,再将灰烬悉数扫进草丛里。文素素仔细搜索李达的身,找到几个铜板,一锭约莫两钱的碎银子,她不客气将钱收起来,对何三贵道:“走!”何三贵指着李达的身体,道:“他呢?”野狗还不时阵阵叫唤,文素素淡然道:“不管他。”何三贵悄然咽了口口水,跟在文素素身后回去院子,进屋后,她升起小炉烧水,道:“坐吧,你来作甚?”文素素未曾点灯,借着小炉的余光,何三贵看到比他家还要寒酸的堂屋,火光映在文素素平静的面容上,像是他在冬日看到盛放的寒梅般艳丽,他却不敢起任何的绮思。她是煞神,有毒会吃人的花!何三贵在破凳上坐下,低低说了来意:“花儿被抓进了牢里。”文素素抬起头,眉头皱起:“怎么回事?”何三贵愁眉不展道:“我与花儿离开之后,起初本想回乡下去,我家中已经没了亲人,回去也没地方住,花儿以前没给兄嫂们好脸色,回去指定连门都进不了。我们商议了下,便先在行脚店歇下来,差役下令我们不得离开茂苑县,顺道方便打探一下局势。”文素素静静道:“许姨娘没再抹荨麻。”何三贵愣住,文素素并非在询问,而是肯定。他们从陈宅逃出生天之后,许姨娘嫌弃又痒又痛,就将荨麻叶全部丢了,她的手脸已经好了些,不再如先前看起来恐怖。何三贵慌忙解释道:“花儿也是怕住不了行脚店”文素素抬起手打断他,“别找那么多借口,说重点。”何三贵不敢再辩驳,垂头丧气道:“入夜之后,差役前来将花儿带走了,说是张氏状告花儿,在牢里一口咬定是她犯的案。”张氏与许姨娘两人不和,文素素也没料到,张氏会这般恨她,要拉她一起下大狱。文素素神色微沉,问道:“你与许姨娘”她顿了下,改口道:“许梨花的关系,张氏可知晓?”何三贵点头,道:“知道。我平时为了避嫌,与花儿都是偷偷摸摸往来。”文素素些许松了口气,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仙客来的周王与小公爷可还在?”何三贵道:“周王与小公爷都在,府城的郑知府与黄通判一众官员都赶来了茂苑县。茂苑县来了这般多大官,行脚店的人都在议论。”文素素嗯了声,细细理着里面的关键:“衙门没抓你,就表明不相信张氏的指认,认为她在胡说八道。你还有作案的可能,许姨娘身为姨娘,连门都出不去,她没那本事。府衙来了大官,唐知县品级低,可能去不到跟前说话。抓许姨娘之事,是由他下令,为了让张氏安生些,免得在上峰与贵人面前再生岔子。”何三贵焦急地道:“行脚店都在传,陈晋山这次难逃一死,花儿被他们抓进去,就算不被砍头,也落不到好下场。你要救花儿,一定要将花儿救出来!”许梨花被投入大牢,可能已经吓破了一半胆。唐知县审问,文素素认为还有些胜算她不会招供,要是换作殷知晦,她肯定会一股脑吐露出来。文素素问道:“救,如何救?劫狱,替她改身份?还是将陈晋山的罪名洗清,她再继续做许姨娘?”何三贵自许梨花被差役抓走之后,就慌张又心痛,寻不到可以帮忙之人,最后无法,只能来找文素素。听到文素素也救不了许梨花,何三贵希望彻底破灭,一下跳起来,慌不择言道:“都怪你,你要是不出这个主意”陶壶的水热了,文素素探身去提,何三贵吓得后退两步,嘴里的抱怨戛然而止。文素素眼皮都未抬,将水倒在木盆里,仔细洗手:“周王与小公爷来办案,看府城官员的举动,陈晋山没这一出,他也会倒大霉。”何三贵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蹲下来痛苦地道:“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文素素没回答,对他道:“你也洗洗,洗完之后,去将西屋帮我收拾干净。”何三贵难以置信望着文素素,她淡淡地道:“现在外面还能看得到些人影,你待黎明时分再离开。李达的尸首,天亮后就会被人发现,你要是不想担上杀人的罪名,就小心为上。至于许梨花的事情,我会想法子,能不能让她出来,我也不确定。”何三贵一听,总算还有丝盼头,对文素素言听计从,按照文素素的指示,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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