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置信地抬眸:“是他们傻了还是我们傻了?”这种狮子大开口的嘴脸,是当人族已经举了手投降,求着跟你分割土地吗?“这明摆着是不同意谈和,又不想明着拒接,怕给我们逼急了在这拖呢,什么扩大驻地,不过是拖延的借口罢了。”风琴雪语气轻嘲。“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拖下去。”秦如清猛地一拍桌子,淡声开口。“我们人族不想大动干戈,涂炭生灵,倒成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变本加厉的借口!”“他们想打,那就打!”“这一次,我们就狠狠打,用劲打,放开全力打!还要换个战场,去兽族老家打。”“兔子急了尚且还咬人,更何况他们招惹的是一头雄狮呢。”乾元三千一百七十五年。 吾皇万叟飞舟破开浓雾, 极速前行。舟上的人皆戴着面巾,捂住口鼻。每一只舟上都有专门的人捏碎丹丸,又有一队士兵轮番支撑结界。“难道兽界的空气中全弥漫着这样的雾瘴?”程出来, 结果听到秦如清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他一下子就住了嘴。秦如清淡淡说:“没什么方针,都杀了就是。”飞舟上, 能依稀听到陆薇指挥士兵清理雾瘴的声音,语调很是清和婉约:“先捏碎褐色丹丸, 再捏红色。药效能持续一个时辰,所以每隔一个时辰就要使一遍药。”飞舟上的士兵都非常喜欢秦家这位温柔娴雅丹药仙子, 她还是个顶级丹道大师。而第五盛心中却一片冰寒。他第一次感受到“秦氏双姝”性格上的巨大差异。出征前的会议上,秦如清说,不计代价,把战场迁去兽界。要让兽族感受到痛。那时候第五盛尚且不明了这个“痛”字,如今却明白了。——“没什么方针,都杀了就是。”兽族以凶残著称,他们有斗争和虐杀的兴趣。可惹怒了秦如清,她会叫他们知道,她能做得更绝,比他们更残忍。秦如清不是养在温室中的花朵;不是空余天赋,只讲仁义的道德之师。她比绝大多数人有实力;比绝大多数人有手段;还比绝大多数人狠。她是当之无愧的,由这个时代选出来的弄潮儿,是真正的天运之女。翎羽确实比不上她。第五盛心中最后那点微妙的不甘心,就在他自己清晰地注视中,缓慢消散了。准备离开向飞舟上的士兵下达命令前,第五盛微微欠身,平静退去。天堑确实易守难攻,但人族攻陷,却只花了一天时间。没有什么特殊手段,就是依靠战力平趟过去。什么高层不对下层出手的隐形规矩,统统无视。修仙界战力最高的风氏老祖亲自出手,召出一道有山那么高的巨型风刃,一剑劈下。天堑悬崖自上而下,从中间被劈成一截两半。人族军队就以那样的高调姿态,宣布了他们的降临。“他们杀绝了天堑山脉附近大小近五十个兽村!”“太可怕了!人族满口道德仁义,这就是他们的仁义?!”
“什么仁义道德,伪道罢了,不过是占了世界本源法则的优势,如今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兽首山神殿之上,七山八脉的各部落首领齐聚,用音高不同的兽语,在殿内吵嚷着,吵嚷的主题倒很统一:谴责怒骂人族;赶紧打回去报复回去;还有少部分的理智派,重新提起之前的谈和之事,认为当时拒绝得太快了,很应该拖一拖,用赶尽杀绝,不留余地的姿态,把人族逼急了,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重大损失。兽族大部分都是凭直觉做事的,这种马后炮,叫兽听得不爽,纷纷喷回去。“这会儿又聪明了,之前怎么不说?”“不拒绝,难道还真跟人族谈和,把我们几百上千年,用无数子民身躯打下的大好局面,拱手葬送掉?”“打仗就是会流血,又不是实力比不过,他们将战场迁到兽界,我们就傻傻的如他们的意?我们也派妖王去人族村落扫荡,倒要看看是谁更痛!”狼王站在殿上,听着这些兽相互吵架打架都来不及,有些甚至吵红眼了直接在殿上打起来的,心中大感失望。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不是想办法止损才是正事吗?调兵去防护剩下的兽村也比在这吵架强啊!他心中闪过那个人类耀眼的面孔。她说:“战争就是会流血。我跟大王承诺,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狠狠反咬兽族一天。咬到兽族身上,再狠狠带下血来。”她明明是威胁,神态却像是在调笑。“大王喜欢战争吗?”她又问。狼王摇头。怎么可能喜欢,他简直是厌烦。他只想找个山头,抱着小美狐,手下有百来号小弟,当个安逸闲散大王。“那你怎么不阻止战争呢?”狼王忍不住强调:“本王阻止了!”“但你失败了。阻止不了,不是吗?”那个人类雌性声音轻柔地说。这是狼王不能承认的事实。好在那个人类也不在意,浅浅一笑,眸光却锐利,“既然大王不行,我就只能用我的方法一试了。”狼王想问你要做什么。还想问,你怎么知道本王就不行了。他觉得那个人类对他暗含某种期许。可他不明白那期许是什么。没等到他问,那个人类就走了。后来天堑山脉失守,血流五十六个兽村,狼王终于理解了那个人类口中的方式,也理解了什么叫做“狠狠带下血来”这血刺痛了他的眼。狼王心中燃起无奈与愤怒——为什么他阻止不了战争!耳畔是同类争吵的声音,他忽而咬紧牙关,走到殿中央。“吾皇!”狼王高声,“现在与人类谈和,还来得及!”“不是真正谈和,而是假意谈和……我们先前就是把人类逼太急了,他们现在就像疯狗一样,不计代价,只想把我们打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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