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乐面上这才稍微好看些许。
漂亮姐姐又劝他:“少爷,先进去吧。”
“娘在做什么?”
“李大人派人过来,想请老爷夫人过去一叙,恐怕不得不去,夫人叫婢子来告诉少爷……”
漂亮姐姐忐忑说完,果然余心乐又不高兴了。
这位姐姐与方才那位书童对视一眼,看着余心乐,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一路,确实是委屈他们少爷。
余心乐又何尝不知他们难做呢?
他最终“哼”了声,转身回了船舱。
两人松口气,付银钱与那小娘子买了一包的栀子花,还把整船的吃食都给买下,护卫将吃食搬运过来,小娘子便撑着船晕晕乎乎地走了。
两人则还留在甲板。
年长些的这位漂亮姐姐是余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名叫晓寒。
少年是余心乐的书童西园。
晓寒将栀子花递给西园,叮嘱道:“千万看好少爷,一定不能下船,我陪夫人去李府,我们午后便能回来,如何都要哄好少爷,再有十来日,咱们便能到京城,一切就都好了!”
西园也有些蔫,他点头应下,又不平道:“好心也有错?长得俊也有错?我们少爷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帮那个忙!说起来也都是官家小娘子,怎么做出来的事,都跟土匪似的?!”
晓寒自也不悦,闻言也不由暗咬银牙。
但她年长几岁,劝说西园几句,两人便分开。
西园抱着栀子花回到船舱,天气渐热,余心乐怕热,窗下摆了冰,不时有白色轻雾冉冉升起,轻雾中,余心乐单手托腮,懒懒地在看一本书,影子落在雕着孔雀的窗格上,窗外的晨光柔软地落在他的面庞,隐隐约约有隻孔雀模样,一时间他竟也不舍得打断这室闲适。
余心乐翻过一页书,手还托着脸,却是抬眼看他,问道:“怎么,两人商量好要怎么关我了?”
“……少爷。”西园走到近前来,心疼道,“少爷,您受苦了,但晓寒姐姐说的也是,再熬十来天,咱们到京城就好了!”
这里没有外人,余心乐终是将面前的书推开,烦闷道:“谁知到了京城会不会变好!那姓王的,她姑姑是在宫里当贵妃的,到了京里岂非更容易逼婚?!”
“不会的少爷!咱们京里也有人啊!”
余心乐嗤笑,他们家京里的那些人?
算了吧!
那些人能不拖他们后腿就不错了!
再说岸边那些人,好不容易看到个影子从船舱出来,瞧着甚是曼妙,结果被人家家仆挡得个严严实实,什么也没看着,心里那个恨,那个可惜啊!
同时,他们也更坚信这是位小姐。
否则何必挡得如此严实呢?
等到那撑船的小娘子回来,大家赶紧招手叫她过来,说是买吃食,实际是问那小姐的来历。
小娘子这会儿都还没回过神来呢。
她长这么大,在水上做生意也有五年,也算是见过世面,却是头一回见到那般相貌的人。
此时被人一通问,她红着脸,喃喃道:“他、他好像是天上仙宫里走出来的人……”
大家隻当是“她”,更为兴奋,再问他们从何而来,说的是哪里的话。
小娘子想了想,说道:“似乎是从平江府来。”
那吴侬软语的腔调再不会错。
顿时,窗边就跟烧沸的热水一样。
在这锅沸水之外,角落离码头较远的窗前也站有两人。
这两人身穿相同黑衣,其中一人身量颇高,另一人虽矮却壮实,面上都戴黑色的铁製面具,将面容完完全全地遮了去,茶楼中与他们一样打扮的还有四五人,这也是清和县特有的风景,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镖师是踩在刀尖上赚银子,行走江湖,仇人众多,这也是为了保护各位镖师。
除非人死,否则在外,镖师的面具从不摘下。
这两人同样看着码头边的船队,只是他们很安静。
瞧见有一对华贵的夫妇被簇拥着下船,再上轿子离开,矮壮那人才用极低的声音说:“能叫清和县这个二愣子知县不顾闲话也要去请的人,又是从平江府而来,恐怕是平江余家,据闻这二愣子早年与余老爷是同窗,两人关系亲近,也多亏余老爷资助才能进京考学。”
他身边的人,不置可否,不言一语。
“殿下,若想顺利回京,恐怕少不得要在余家身上做一做文章。”
身边之人依旧沉默,他在看那艘船。
窗边的“菡萏”不时随风盛开,隐约还有栀子花香被揉进风中传来,有道托腮的慵懒影子落在竹製窗帘上,似乎影子也觉得极为没趣。
忽地,那影子转过脸。
隔着那道竹帘,两人仿佛遥遥“对视”。
影子“看”了会儿,无趣地收回视线,拿起茶盏喝茶。
他拿起窗边放凉了的稍显苦涩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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