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死了。她望向扮成王总管的诃士黎,后者对她摇摇头,眼里满是疑虑,好像也不明白为什么本该死在地牢中的安阳大长公主会出现在早朝上。
……会不会是假的,用来诈她?
木察音眯起眼,轿内的光线很暗,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而前头毫不怯场的这个命妇,她是知道的。
江蓠一出来,她心都凉了半截。
这枚棋子本应该毁掉。
桂堂里一等一的好手,懂易容术和机关术,见过诃士黎的脸,在他们的谋划下投了朝廷,做了诰命夫人,帮楚青崖扳倒了齐王。可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能掺和薛家的事,查到自己身上!
木察音想到自己当初那点儿不该存在的慈悲,悔恨交加。
她防备地看着江蓠,心思百转,对小皇帝祈求道:“陛下,此女胆敢妖言惑众,定有——”
“请陛下召玉符验看!”江蓠一听她要说话,赶忙提高嗓音叫道。
“传!”萧泽小手一挥。
俄顷,羽林卫便把两只匣子递了上来,左边是两寸见方的泥金漆匣,是早朝前存放的,右边是同样大小的红珊瑚匣,是江蓠递上去的,各装着一枚形制相同的纯白玉符,雕成凤鸟型,一寸半长,刻着几个小字。
江蓠在台阶前踱了几步,气定神闲地问:“哪位有火折子?一燃便知。”
大臣们私语起来,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片刻后,有太监递上点燃的火折子,江蓠拿在手中,又高高举起漆木匣里的玉符给众人看。只见那枚温润洁白的凤符接触到火焰,竟冒出一缕白烟,而后一阵异香飘了出来,如兰似麝。
随着这股香气越来越浓,白色的符越来越小,一滴滴晶莹的油珠从橘红的火焰边缘砸落下来,在地砖上洇开暗色,等了一会儿,颜色越来越淡,随风散去了。
窃窃私语变成了议论。
木察音跪在那儿,一副受了惊的柔弱模样,再也没有之前的盛气凌人,“陛下,定是她用计调换了!我的玉符是从慧光寺带来的,这匣子也是一直用来装它的,这些年从未动过!我入宫时各位大人都看过它,真真是玉做的,就存在羽林卫的班房里……”
楚青崖眉头一挑,怒斥道:“你血口喷人!我夫人纤纤弱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家连只瓷盘都拿不动,本官日日都在饭桌上替她端着渣斗吐骨头,她如何能在武艺高强的七尺男儿面前调换玉符?你说你是病弱之躯,我看你诽谤污蔑张口就来,精神头十足,辱完本官又要辱本官的夫人,罪加一等!”
纷纷议论变成了全场哗然。
江蓠瞪了眼楚青崖,他也编得太夸张了!她哪有让他天天都端渣斗,厨房又不是顿顿做带骨头的菜……
她把烧了一半的香脂丢回匣子,严肃道:“陛下,这是西域进贡的吐孛靡香,产量极少,色泽洁白,质地硬脆如冰,用它来仿造玉符,能以假乱真,只是一遇着火就现了原型。这样珍贵的香脂,非皇室宗亲不能享用,而靖武侯府的库房里就存着数块。”
说着便拿起珊瑚匣中的真玉符,放在火上烤了一小会儿,没有烟气冒出。
“这就是安阳大长公主的信物,九年前她已受胁迫,但木察音为打消众人疑心,逼她时不时露面。殿下进宫为靖武侯求情时带着这个,后来找机会将此物藏在府里,一直没叫木察音找到。”
她怕这宝贝被烧裂了,赶紧让羽林卫拿着去给小皇帝和薛阁老看,两人看罢,皆点头道:“是真的。”
木察音闭口不言,阴鸷地看着江蓠。
江蓠颇为感慨地道:“公主,时隔多年你故技重施,可骗不到明眼人了!弘德二年赤狄南侵,九月下旬靖武侯在郊外阅兵,你领了圣旨与他同去,当着众位将士的面把虎符拿出,来了一手偷梁换柱的好戏,放进匣子的不过是雕成虎符形状的香脂而已。当晚匣子放在侯府金勒堂,你在堂中故意燃着吐孛靡香,匣子一受热,里头的假虎符就融化了,早起打开,空匣子只剩同样的香味,是也不是?”
听到此处,有当年参战的武将愤懑地直拍大腿,“靖武侯要是去了北疆,我们也不会连输五六场仗啊!原来虎符是被她偷走的!”
江蓠往前走了一步,直视木察音,“你身为南越公主,家国被宣宗所灭,多年来怀恨在心,不放过任何摧毁大燕的机会。你知道靖武侯是宣宗朝最得力的武将,献宗继位后对他心存忌惮,所以将安阳大长公主囚禁起来,扮成她的样子,施了一箭三雕之计,一来使燕军在前线失利,有亡国之危,二来让献宗削了薛家的兵权,让大燕自损武德,三来凭身份会见齐王,珠胎暗结,唆使他谋反。你为了防止靖武侯发现妻子被人冒充,便给他下了蛊毒,使他卧床不起,口不能言,若是我们发现得迟了一步,这世上就没人能阻止你操控薛家了!”
“江夫人,你一个深宅妇人,如何能知晓这些?”一个老臣奇怪地问。
她自然不能将事实全部和盘托出,眼珠一转,对小皇恭恭敬敬地道:“臣妾蒙陛下恩典,得入国子监读书,在学堂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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