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后路上设有埋伏,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我在济阳和润都与乌托人交过手,倘若玛喀和忽雅特的人将话传回乌托国去,九川的乌托首领,应当听过我的名字。但他又无法确定我是否真的会领兵,他心中轻视我,但因为润都和济阳一事,又不敢轻视我,你猜他会做什么?”
“做什么?”江蛟不解。
“他会想办法证明我不行,找到证据后,有理有据的轻视我。”禾晏笑了笑,“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何乌托将领总是如此,但既然他们想看到一个空有其名,其实不会带兵的女人,那我就给他们看他们想看的就是了。”
“所以,”一直沉默的石头眼楮一亮,“那些军灶……”
“我们在这里驻营几日,却迟迟没有动,乌托人会怀疑我们有诈,才会夜里派兵出来探看。倘若我是乌托人,每日看着军灶减少,必然会想,一定是因为对方带兵的是个女人,底下兵马不服,又惧怕九川的乌托雄兵,许多士兵当了逃兵。由此生出轻敌之心。”
“待他们放松警惕,带兵深入时,就可以设下埋伏了。”
江蛟先是激动,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迟疑的开口︰“可禾兄你不是说,乌托人狡猾多疑,绝不会让所有兵马全部出城……”
“是啊,”禾晏看着他,“所以他们派出来的兵马,应该只是一部分,我们要歼灭的,也只是这一部分。他们要真的敢全军出击,我们反倒处于弱势。”
“你没有想过,将他们一网打尽吗?”石头有些疑惑。
禾晏拍了拍他的肩︰“你们未曾上过真正的战场,并不知道,真正的战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乌托人在兵马一事上,胜我们多矣,不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我本就没打算跟他们硬踫硬,诱他们深入,歼灭一部分敌军,足以令这些乌托人士气受损,这之后,再徐徐图之。”
“一场战争要想得胜,就必须耐得下心,沉得住气,才能走到最后。”禾晏微微一笑,“这才刚刚开始呢。”
江蛟和石头看着眼前身披铠甲的女子,过去在凉州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身手了得,智计无双,可如今她站在这里,率领一方兵马,不疾不徐的将网铺开时,才让人慢慢真切的了解到她的本事。
“禾兄,”江蛟玩笑道︰“你也只是比我们多了一次济阳之战而已,怎么就好像十分熟稔似的。”
“那不一样。”女子嘴角微扬,“我呢,生来就会打仗。”
外头有风吹起,吹得荒漠里,黄沙四处飞扬,旌旗卷动间,越显萧条。
石头喃喃开口︰“吉郡离这里不算远,不知道燕将军那头怎么样了?”
“吉郡……”禾晏的目光变得沉重起来。
听说,那里的瘟疫已经传开了。
……
城池外的田野,河流边上,堆满了一摞一摞的尸体。
一群士兵正在挖坑,坑洞掘的很深,虚虚往里一看,尽是被白布包裹的尸体,已经发出阵阵腐烂的异味。乍一眼看过去,仿佛人间地狱。
有用茅草胡乱搭起来的棚子,地上铺着粗布,平躺着数十人,这些人都奄奄一息,身上发出些溃烂的痕迹,年轻人正在一旁熬药,用大铁杓不时地搅着巨缸里的药草。
他身体并不是很强壮,要搅动这巨缸里的药材,已经是十分吃力,不多时,额上便已经渗出汗珠,不过,从头到尾,也并未有偷懒的意思。他的雪白衣袍也早已被泥泞和鲜血染得一片狼藉,从来隻握着折扇的手,这些日子,不是拿着治病的银针,就是端着救命的药碗。
吉郡的瘟疫,比预料的还要严重。
乌托人占领了吉郡后,在城中大肆屠杀平民,掳掠妇女。大量死去的尸体被随意丢到河边,又是春季,很快爆发瘟疫。乌托人直接将城中所有尚还活着的大魏百姓都赶出去,任他们自生自灭。林双鹤与燕贺来到吉郡的时候,城外的田野里,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林双鹤自认身为医者,生死已经见惯,然而刚到此地时,还是忍不住为这里的惨烈所惊。
燕贺的兵马要用来对付乌托人,这里的军医并不多,他是林清潭的孙子,本来人人都劝他,不必亲自去接触这些病人,倘若沾染上了瘟疫……不过林双鹤并未听取这些好心的意见,倘若怕死,一开始,他就不会选择来这里。
死去的平民不好就地掩埋,只能焚烧,化为白骨后,掩埋在深坑中,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纵然如此,每日还是能听到尚且活着的家人的哭泣悲鸣。
他将煮好的药汤舀进破碗,一碗碗晾着,等晾的稍微凉一些后,才端起来,送到草棚里给病人喂下去。
他原先是位很讲究的公子,总有些虚荣心,就连在朔京城里为女病人医治,见到长得可爱的,衣饰华美的,都要笑的更灿烂些。可如今,这里的病人们身上散发异味,脏污狰狞,他却并未有半分嫌弃。
被林双鹤扶起来的病人是个女子,应当还很年轻,倒是生的姿色平平,甚至有些过分丰腴。林双鹤舀起一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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